“你怎么啦?”段断咽回了那些表衷心的话了,现在的他多少已经明白,唐依反常也许真的有话想说了,而这些自己一定回避不了,下决心问道。
“想跟我谈了?”唐依本就一直关注着段断的神色变化,现在俩人都已经冷静下来了,氛围也不错,也许真是好时机了。
“本……”段断本来想说本就没事,他一直想好好的谈的,但话到嘴边了,看唐依的那深思的目光又说不出口了,六年了,一直以为他们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谈不谈的并没那么重要,孰不知,其实自己也许根本就不想面对吧。好一会儿,笑了笑,“你说吧。”
“你以前问过我,如果有一天,当我发现你也与我无法沟通时,我会不会像对郝家一样壮士断腕。记得我当时怎么回答你的吗?”唐依没有直说,靠着软垫幽幽的说道。
“你说我是你丈夫,没得选择,所以你会迁就我,但外人你却不会的。”段断这个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时我错了,就像你说的,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不懂得如何付出,我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对你,对我们的婚姻,我抱的就是认命的态度,还说了一堆,因为你是考据派,我是行动派的傻话,说自己不问原由,只管手术,我只要我的病人活着,却不管病人为什么会病,为什么会伤。”唐依对那次的谈话记忆非常深刻,倒也不是刻意的去记,而就那么留在脑子里了。
“也没什么不对,你这些年做得一直很好,我们相互信任对方,如果没有你一直的迁就、妥协,我们应该没现在过得好。”段断想想说道。
有时觉得自己太感性,小胖子出世之后自己不也彷徨过吗,那时也是唐依把自己拉了出来,重新站起来。有时不想谈更多的也是怕面对,以前是自己茫然若失。
到了这儿,不得不与唐依在一块,正如唐依说的,他是考据派,他如果说不是真的确定自己很爱那个人,母亲再反对又有什么用?所以与其说之前分手的女友都是母亲不同意,其实更多的也是他心中那份不确定,因为不确定了,母亲一反对,他也就抽身,并且能很快的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之中。
现在好容易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唐依却不淡定了,可是他不想谈这个,他觉得都到了这份上,他们过得又不是不好,对外面的女子,他也喜欢看,喜欢欣赏她们,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人可以代替唐依,他现觉得唐依就是他身上的那根肋骨,无可替代。既然都无可替代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得太白了,反而失真了。所以他回避,可是现在似乎回避不了,那么他也就别回避了。
“是啊,我把感情分得很清楚,你和小胖子是我的全部,然后对敏之,慧之我会关心,可心里明白,比较起来我更喜欢一直帮我忙的慧之,但那只是喜欢;对义母,姑妈其实也不同,你知道,我更喜欢姑妈;我和公主们是朋友,但依然话到口边留三分,我无法做到推心置腹。这么多年了,我们朋友,家人的圈子也没有再继续扩大,就这么几家人。连一直很照顾我们的师姐娘家,我们都保持了距离,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我是心冷的人是毋庸置疑的。
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穿越,我们能在一块吗?我们谈过,你说如果真这样,你会接你爸妈回国,我们一起好好过。我很高兴,却不敢说,那样我们一定是怨偶。除非你我之间一个人放弃事业,不然我们根本就没法在一起。不管谁放弃,我们都会很痛苦,婚姻从来就不是牺牲,妥协能维持的下去的。
因为知道这点,我才痛苦,我们在特定的环境下走到一起,然后不得不与对方绑在一块,这是幸福吗?是爱吗?好吧,就算什么都是假的,我们之间这六年的感情不假,我们相依为命,我们有小胖子,我们有共同的生活目标。可是再过几年呢?
再过几年,我们像师姐说的,溶入了大唐,我们开始认同大唐,能用大唐的思维来生活时,面对外面的诱惑,我们还能坚守对方吗?
这也是我发现武丽娘有苗头时,就想利用师姐灭了的原因,师姐问了我两次,‘你就这么不信清扬?’不,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从来就没信过这个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