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段断又恢复了他的酷样,其实有时远远的看他与佃农们说话,那恣意的笑容,郝大也知道段断不是那种有等级观念的人,可是为什么对自己一家就没个好脸呢?哦,喜儿除外。
“喜儿是不是该上学了?”段断突然问道。当然这也不是突然想到的,他老早就想说了,只是最近事忙,况且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机会。
“那个,师傅倒是说过一次,不过我家的那口子身子也不是很好,若是喜儿去上学了,寺里的事,她只怕也做不来。”郝大脸一红。
话说从头,有次唐依看到喜儿长高了,衣裳就显得小了点,但也知道这是静慧的事了,自己不好干涉,于是等喜儿送上茶水,就对她笑了笑。
静慧本来也就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送来了,就交给老宫人调|教,她才不管呢。看唐依对喜儿笑,也就注意到了喜儿的衣裳有点小了,便有些不喜欢了,寺中虽无外人,但她也是从宫中出来的,让下人穿成这样也是丢自己的脸,唐依倒还好,若是外人看到,不得说自己刻薄?
但她可不是唐依,哪能就发作,于是就问问喜儿的年龄,看喜儿声音清脆,话说得圆满,心里也颇为喜欢,知道不是自己身边的嬷嬷刻薄,只是日子还浅,尚未做得,让她在唐依面前圆了面子,便觉得喜儿也算是进退有据,对喜儿便也上了心。
第二天就叫郝大进去,说让喜儿到佃农村去跟那里的孩子一起读书。这是大恩典的,喜儿可是卖身的丫头,主子让去读书,就是公费学习,一般来说,等表现得好,三五年的,便有大用,弄得好,让静慧好高兴了,许门好亲事,喜儿的终身也就有了靠,这多好的事。
结果过了好几天,段断在村里也没见着喜儿,反而却还看到喜儿还在静慧前立规矩,不时的还会去帮厨什么的,忙得团团转。侧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郝大当时是欢天喜地的谢了恩,转头跟老婆商量后,第二天又变了卦。静慧也不再管了,父母都不操心,她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唐依和静慧学了医,于是跟着静慧身边的嬷嬷也就相熟了,很受人家的敬重的,这些话不能问喜儿,更不能问其它人,只能问负责这对母女的嬷嬷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嬷嬷还想找人说道说道呢,唐依一问自然要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抱怨起来。
原来郝氏开始来时还不错,存着让静慧抬举的心思,在边上很是奉承了几日。等李治,皇后,贵人们走了,又等了几日,静慧那边一点动静也没,又听说唐依反而要被静慧的娘家认为义女,心里便不安稳起来。
一心觉得唐依面善心狠,把自己一家人当成了晋身的梯子,把自己一家送了人情,得了老太太的喜欢,于是才被老太太这么看重的,越想心里越发的不满起来。
因为不满,面子上头的事也就不做了,说身子不好,连拔给他们一家的衣料都不肯动手自做,眼睁的看着喜儿没衣裳可穿。可怜喜儿不但要穿小一号的衣裳在外头丢人现眼,还得替她去干活。小小的身子要干两人的活,还亲自求了静慧,说自己不喜欢读书,就喜欢在静慧身前伺候。
明眼人哪有看不出的,让念书是静慧的主意,也不是让他们做爹**同意,人家是命令,郝氏自己不敢说要留下喜儿帮自己的忙,只能把喜儿推了出来。
喜儿替郝氏干活,嬷嬷不能管,人家病着,喜儿又哀求,她只就只能睁一支眼,闭一支眼了。可是喜儿的衣裳的事,总不能坏了规矩,让别人帮她做吧?可是一说,郝氏就哭得要晕倒,抱着喜儿不住嘴的说‘对不起’,是她拖累了喜儿父女,弄得喜儿只能边哭边保证,绝对不离开家、不离开她。人家本就“娇弱”,这里是寺庙,不能落了刻薄下人的名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唐依听完了,气得都没吃晚饭,恨不得咬死那个女人才好,唐依若不是看喜儿可怜也不会对她笑笑,本来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本质上,唐依也知道,这不是她能管的事儿。本就是顺口一问,想知道那个极品到底有多极品罢了,不曾想,这个女人还攀扯上自己。
‘真是癞蛤蟆跳上桌,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自己送静慧什么都比送他们来得讨巧,真的以为是他们来给自己赚到的前程吧!这种事,三人成虎,说得多了,弄不好以后郝大和喜儿只怕也是要这么想的,她还真是好人没好报,反而带累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