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唐依和段断都很默契的不再签卖身契了,觉得实在太麻烦了,于是叫来大丫的爹妈,改买卖为雇佣,急得**事直跳脚,一贯钱一千个铜子,像大丫这样的两三贯就尽够了,一买就是一辈子,生的仔都是主子的。结果这败家主人家竟然非要一个月给四十个铜子当薪水,二十个铜子给她爹妈,二十个存在帐上,等满约了,一次性付给大丫,并且包吃包住包四季衣裳,真是亏死了。
而这样的契约大丫爹妈也不乐意,对他们来说,两贯钱是净赚的,可以翻修房子,或者添些实用的大家什,不比每月二十纹钱更实惠。
看俩口子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唐依让大丫出去,让**事关上门,问清了俩口子的想法,真是被他们气死了。直接算给他们看。
一个月四十文,不到五年就是两贯钱了,这样大丫才十五,一贯给了爹妈补贴家用,剩下的一贯钱存在柜上,等着大丫约满了,正好给她做嫁妆,大丫不是奴才身份,他们的外孙也就不是,而且他们可以选个合心意的亲家,而不是让主人家来随意指派,你们真的乐意把大丫的一生就五年的工钱给买断了?
**事可不这样算了,直接还把几年的粮食,几季的衣裳,这些不是钱,真是越算越肉疼啊,段断看到雷胖子那下巴上的肉肉直抽抽就十分的感动,这样的一心护主才是他想要的人才啊,对雷先生好感倍增啊。
大丫爹妈虽然不识字,可是会算帐的,听唐依算完了,马上笑了,就是啊五年跟一辈子比,哪个更合算傻子也知道了,千恩万谢的签了约,高兴的叫进大丫要好好的伺候庄主和夫人,就高兴的拿着六十纹钱出去了,约上说了,每三月一结。
等他们出去了,唐依让**事安排大丫的工作,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此时让大丫做什么,早饭他们做了,吃了,锅碗也都涮了,还有什么事?
而段断直接拍拍**事的肩,大声的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总管了,好好努力,庄子赚钱了,爷给你分红。**事那叫一个感动呢,马上表示要把家搬进来,要为了庄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段断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后,才和唐依出来,连车夫都喜气洋洋的,看来此时这家人的幸福感空前高涨。
他们在山下就让车夫回去了,他们徒步上山,随便采点药,俩口子也能说说私房的话。
“是不是给高了,看看**事那脸,只怕将来还有麻烦事。”段断边教唐依认药材或者野菜,边说道。
“我那天算过了,用换算法,大唐的币值挺高的,一文钱等于四块人民币,四十纹就是一百六十块人民币,你知道在现代请钟点工多少钱一小时?十块!所以咱们不是给高了,而是给得太低了。”
“媳妇,你真的单纯,您不能用币值来算,而得看国民收入总水平。你给大丫四十纹,其它家有女儿的只怕都要把女儿送进来了;还有其它的下人,庄丁,雷先生的薪水要不要涨?还有周边的庄子里的主子们怎么办?万一人家来找咱们的麻烦怎么办?”段断轻轻的分析着。
唐依一怔,想想也是,自己给“高薪”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也怕麻烦,如果不满意了,直接就可以炒了,不用再头疼要为人家的人生负责的事了。结果段断还是告诉自己不对,侧头看看段断,“你刚为什么不说?”
“那是您的面子,当然不能说,您是咱家的夫人,说一不二的主,自然不能驳了您的面子。”段断睁大眼睛,先向唐依表了衷心之后,再继续说道,“不过您也别上火,先让大丫这么做做看,大丫想赚钱,就得好好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刚刚定的契约很好,你想真的有人找麻烦,把那个契约拿出来,看谁家能有咱们定得那么细,工钱高,要求也会高,想来也不用太担心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如果庄丁们想加薪,行,咱们就定个细则出来,就算我们医院的行业守则,工作守则,走标准化,规范化的路线,想拿钱就得做事。”唐依也是当外科主任的人,多少也有点概念的。
“嗯,有了这些,到时按章罚人,大家都无话可说,只怕别的庄子也就不会说啥了。”段断点头,很高兴,唐依能一点就透。
“唉,看来当小地主也不容易啊,当主子难,不想当主子,就得当领导,更难,你说我们这算是什么事啊。”唐依真是郁闷了。
“你也是纠结了,你去饭馆里吃饭会让服务员跟你一起吃饭吗?你筷子掉了,让她拿新的,你会内疚吗?”
唐依一愣,她不觉得这有可比性。
“其实是一个道理,你饭钱里包括了他们的工资,你接受他们的服务是付过费了,不存在你剥削谁的问题,我们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只是分工上不同。你这几天对郝家的很生气,其实多少也是为自己在生气,觉得自己不该生气,可是还是生气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