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的声音听上去茫然不知所措,他道:“这……贫道可是说错了什么话?”
陌玉道:“不用管她们。道长方才说道这天山画仙竟与他徒弟有私,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啊?”
胡老大叹息道:“贫道也只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贫道听闻,那天山画仙收了贫道那位小友为徒之后,日复一日,竟对贫道那小友起了淫心,他见贫道那小友随着时日渐长,长得越发的俏丽,竟引诱贫道那位小友做下了败坏人伦的恶事,可叹啊,贫道小友年岁竟小,不谐世事,竟被他如此轻易的就诓了去,实在可怜啊!”
“恩。确实可怜。”陌玉道,“这画仙行事,确实是有欠妥当。”
胡老大忙道:“何止是欠妥?听闻原本京城的一位贵公子原本对贫道那小友有意,欲娶她过门,可这画仙恋徒成狂,竟是不允。贫道听闻那位东方公子最后一次登门提亲时,贫道那位小友大着肚子出门迎接,原来他师徒二人竟连娃娃都有了!唉!可叹~可叹呐~~”胡老大一边说着,一边还重重的锤了下桌子,顿足激动得只差直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画仙人面兽心诱奸女徒天理不容禽兽不如有朝一日必遭天谴了。
四海心中“呯呯”乱跳,只竖起耳朵等陌玉的回话。
只听陌玉不愠不火的道:“恩,确实可怜可叹。在下听说过这画仙的名头,却不知其为人这般猥琐。”
胡老大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大有画仙不倒贫道不成仙的架势,悲愤道:“可怜世人皆受这恶徒蒙蔽,不知他此等真面目,竟还在他被烧死后于西湖湖畔修建庙宇,并将他泥像塑于贫道小友旁边。唉,世人愚昧,何时才是个
。”
修建庙宇?有这等事?
四海忍不住伸长了耳朵。可惜陌玉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事有何奇处,仿佛早就知晓了一般淡定。
他道:“恩,的确,这画仙为人这般险恶,世人竟还以仿他画迹为荣,的确愚昧。”
胡老大恨恨的道:“贫道决不受他蒙蔽,任他如何,贫道也决不于他干休。等贫道到了杭州之后,必定要将他做过之事宣之于众,让世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陌玉没有说话。
四海却有点怒了。
这胡老大未免有点儿过了吧?且不说他所造之谣完全颠倒事实,不分黑白。
退一万步,就算他所言之语是事实,但一千句话说到底,别人家师徒如何如何是别人的事,他现在是一出家之人,出家人六根清静四大皆空,而他却连人家生儿子不生儿子,死后受不受得世人烟火拜祭也要管,这就未免太酸葡萄心理了。
四海不知陌玉现在是如何想的,但她却知道自己若是陌玉,肯定会认定胡老大这道士定是在嫉妒别人死后可以有自己的庙宇,还有凡人烟火贡奉,而他自己死了的话,别人却连他叫啥啥长啥样都不知道。
陌玉半晌才“唔”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转移了话题,道:“在下也欲去往杭州,只可惜幼年记忆渐退,许多杭州的事宜都已忘得差不多了。道长若不嫌弃,可愿与在下同往么?一来在下也可向道长请教些杭州的风土人情,二来,道长也算有个伴,路上不至于太过寂寥。”
胡老大喜道:“如此甚好,贫道可正有此意愿。”
四海听到陌玉笑了笑后,就没有吭声了,然后是白衣静静的声音:“有劳道长了,此为我家公子之卦资。”
桌上轻轻的一声响,似乎是一个银锭子被放到桌上的声音。
胡老大的声音听上去谦逊,事实上跃跃欲试,四海听他干笑着推辞,道:“公子太客气了。大家既可一路同去杭州,亦是缘分,这卦资就不必算了。”
陌玉淡淡一笑,道:“卦卜者资,此乃天经地义的道理,道长就不用推辞了。”
胡老大再干笑两声,道:“如此……贫道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四海听到桌上一声轻响,似乎是胡老大快速的将银子抓起时发出地声响。
陌玉道:“道长哪里话,在下得道长一席良言,顿觉茅塞顿开。应是下在感谢道长才是。”
胡老大道:“公子客气。”
陌玉“唔”了一声,道:“不知道长现居何处?如今既要同行,不妨今晚就留宿在此间客栈,明日一早启程,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胡老大为难道:“这……好是好,只是这房钱……恩,贫道记得城外有个关帝庙,离此约有三里路,也不算远,依贫道这老腿,走上个把的时辰也就到了。那里虽说破了些,可也能遮风避雨,算是个好去处。公子不用担心,贫道这就去那庙里歇息,明日一早再来叨扰。”
四海听他说完这句话后,脸立即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