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声音,四海感觉到仿佛过了一百年般漫长的时间之后,才听到一个熟悉到骨子里几乎已经被自己揉进骨血的声音道:“进来吧。”
师父……
四海猛得站了起来,却又踉跄着摔倒,她激动得无以复加,几乎要忍不住用自己手上的利爪撕破布袋然后冲出去了!
师父……是师父……那是师父的声音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是胡老和先时那个女子进门的脚步声……如果四海没有记错的话,先时的女子声音就是陌玉身边伺候的红衣。
红衣带着胡老大走了进去,四海闻到满屋里飘荡着的淡淡荷香。然后就听到红衣道:“回禀公子,人已经带来了。”
“恩,”四海听到陌玉淡淡的道,“绫,给道长看座。”
“是。”北宣绫应了一声,然后是桌椅挪动的声音和胡老大故作谦虚假客套的推辞声。
推辞了一番推辞不下,胡老大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道:“如此……贫道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四海就感到胡老大力道很重的一股屁坐到了椅子上。
“道长仙风道骨,果然是有道之士,不知仙乡何处啊?”陌玉的声音听上去清越之中又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这位施主谬赞了。贫道一生云游,祖居浙江杭州。”
“哦?”陌玉的声音仍旧淡淡的没什么波澜,“杭州?倒是个好地方,在下常闻道杭州西湖美景令人留连,也听过白蛇被压雷锋塔,水漫金山的故事,想来该有许多妙处罢。”
四海听着陌玉若无其事的谈着二人以往的故居,心里一阵酸楚难受。
胡老大道:“不敢不敢,世人谬赞而已。”
“道长不必过谦。道长法力高深,不知可否为在下算上一卦?”
“不敢不敢,不知公子要问什么?”
“刷”的一声,像是折扇被展开的声音,陌玉道:“在下问姻缘。”
四海听在耳中,心里猛的一跳。
“哦。”胡老大道,“不知公子要如何算法?”
陌玉失笑道:“竟有这许多讲究么?那不知道长都有何算法?”
胡老大道:“看面相为一算,看手相为一算,发课卜卦是一算,测字又是一算,四法皆有不同,故卦钱也不一样。”
“哦。”陌玉道,“那便测个字吧。”
胡老大道:“甚好。”
四海听到北宣绫出门吩咐了小二到掌柜处借了纸笔等物,四海听到轻轻的砚墨的声音和纸张的轻响,不多时,就听到陌玉轻轻的道:“写好了,道长请过目。”
“唔……”胡老大故作高深的沉吟半晌,方道,“
写下的是个‘双’字,这双字一拆为二,则是个‘又T反复轮回之意,一个“又”字从着另一个‘又’字,两个“又”字便为“双”,这“双”又称为“二”,公子既然问的是姻缘,请恕贫道冒昧,公子心中,可是有两个惦念的人么?”
四海心中“呯呯”乱跳,心中一下子就乱了。
“大胆!”红衣恼怒的突然喝住了胡老大的话头儿,“你这老儿莫要信口胡言!我家公子又岂是此等朝三暮四之人!”
胡老大闻言立即噤声不语。
“红衣你闭嘴。”一个声音冷冷的道。
飞鸟。
“……是,飞鸟护法。”红衣声音仍有点悻悻的,但却听话的闭嘴了。
“让道长见笑了,”陌玉的声音并未听出有什么着恼的痕迹,他淡淡的道,“道长不妨继续说下去,在下听着呢。”
胡老大叹道:“唉,这位姑娘脾气如此暴躁,且又红鸾星暗淡无光,看你年岁也已经不小了,若再如此下去,将来可如何是好啊。”说着又增强效果似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在替红衣极有可能嫁不出去而苦恼一般。
四海隐隐的听到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似乎是红衣在强忍着满肚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