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闻言身子一僵,却不言语。
红衣又道:“当初她害得宫主险些丧命,宫主还如此顾忌她做什么?依我看,不如让奴婢进去结果了她,此事从此一了百了。”说着就要冲进房去,却被白衣制止。
陌玉面如寒冰,斜睨向红衣,冷声道:“本宫的事,何时需要你来指手划脚了?”
四周一片静寂,唯有雨声。
红衣只觉陌玉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直向自己射来,令人背后一阵发寒。这种熟悉的恐怖感让她不由得一惊,后退了两步,喃喃道:“宫主你……你又好了?……”说完惶恐的跪在地上,道,“奴婢知罪!奴婢不该多嘴!求宫主饶恕奴婢!”
陌玉看着跪地求饶的红衣,眼中迷茫一片。
北宣绫察言观色,见状忙向红衣道:“知道就好,以后记得莫要再多话,起来吧。”
红衣瞪了北宣绫一眼,然后看向陌玉,低头恭敬道:“是。”
北宣绫看了看陌玉脸色,道:“宫主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这里属下自会派人看守。绝不会让四海姑娘有丝毫闪失。”
陌玉动也不动,只摇了摇头,道:“不用。”说完又看着窗上四海的影子。
北宣绫无法,只得陪他站着。白衣,红衣亦垂首站在其后。
陌玉怔了怔,回过头道:“你们回去就是,不用管我。”
北宣绫拱手道:“是。”
白衣,红衣互看一眼,向陌玉一福。三人一同退去。
她们走后,陌玉叹了口气,向房内轻轻道:“这下已没有外人,你开开门,让为师进去可好?”
他话音刚落,门立即便开了。
四海站在门内,盯着陌玉不语。
陌玉上前一步,喜道:“四海……”
四海闪身入内,道:“进来吧。”
陌玉跟着进房,将门关上,顿了顿,道:“为师知你不喜欢她们,明日我便打发她们离去。日后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四海,你莫要再与为师赌气了,好么?”
四海冷笑道:“我哪里敢与苏公子赌气?那不是明摆着不要命了么?”
陌玉脸色苍白,道:“你为何一定要这么说话?为师……为师……”
四海猛得回过头来看着陌玉,眼圈有点发红,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么?”
陌玉身体一震,脸色白得更甚,却还要强撑着笑脸,道:“四海是为师的徒儿,为师自然喜欢……”
四海突然失去控制般大吼一声,道:“谁愿意做你徒弟?!”
四周静得可怕。
空气中淡淡荷花清香。
窗外夜雨已歇,只闻得雨点从屋檐滴落的“嗒嗒”声。
陌玉的笑容僵死在了脸上,道:“四海……不愿做为师的徒弟?”
四海别过头,硬声道:“不愿。”
清香荷风,清淡夜色。
陌玉脸上的淡然神情终于维持不住。
他脸色变了几变,苦笑道:“是么?为师竟不知……想来在天山这几年,倒是委屈你了……”
四海听了,背对着陌玉怔了半晌,冷笑道:“你又开始装了,你便装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几时!”正在说着,眼中泪水便直流下来,回身躺到床上,衣衫不解,鞋子也不脱的就那么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陌玉在床前静静的站着,看着四海一动也不动。
夜风灌入,带着丝丝凉意。
陌玉回身将窗户关好。走到床前,犹豫了一下,又弯腰将四海的鞋子脱了,帮她将棉被裹好。
四海只是闭眼不动。
陌玉知她没睡,叹了口气,道:“四海,你可知……我是你师父。”
四海缓缓睁开眼,道:“那又如何?”
陌玉脸上复又惨白,眼中透着孤寂,道:“如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是你师父,如何还能与你……此事若为天下人知晓,别人该如何看我?你叫为师今后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