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该你听信那法海禽兽,
逼为妻饮雄黄将恩作仇!
奴官人吓死在罗帷帐口,
丢不掉咱的恩爱情一日三秋!
为救你盗灵芝我蓬莱山走,
白鹤童他档去路我把剑抽。
眼看看战不过我败到山口。
多亏了南极星站立在云头,
我把咱恩爱情说明前后,
他赐我灵芝草转回故州。
治好病你不念咱情深意厚。
谁叫你上金山那!
又把贼投!
自从你背为妻暗暗出走,
那一夜我不等你到月上高楼!
对明月思官人我空帷独守!
为官人常使我泪湿衫袖,
我把咱恩爱情想前想后,
怎不叫我女流辈愁上加愁!
一愁你出门去遭贼毒手,
二愁咱的夫妻情那恩爱难丢,
三愁你茶和饭未必可口,
四愁你的衣服烂哪无人补修。
与青儿驾小舟把你找就,
贼法海他与咱那作下了对头!
与法海打一仗我腹痛难忍受!
杀出了金山寺汗如雨流。
有为妻为救你我才肯的舍命拚斗!
奴官人你绝情义我的官人哪啊!
恩爱全丢!
至如今怀胎着许门之后!
一无亲咱二无有故呀!
呐里奔投?
奴官人拍胸膛你想前想后!
谁的是谁的非这天在上头!”
长长的戏文,被吊长了嗓子唱出来,四海是半句也听不懂,但瞧那扮白娘子的戏子泪流满面的悲痛神情和她长长的哭喊,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同样在阴雨天中以伞结缘的爹娘双亲,一时间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陌玉叹了口气,道:“四海,要不我们别看了,回去好么?”
四海掏出手帕醒了醒鼻子,固执的摇了摇头。
三人一直坐到翠香楼散场方才回去。
那时月已中天,路上行人寥寥。
翠香楼离东方蔷的府宅并不远,所以来时东方蔷也就没有差人备轿,只是此时自己干巴巴的夹在二人中间,却是有点尴尬,于是便借故闪人。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
陌玉与四海走在路上,迎面吹来晚风习习。
四海抬头向陌玉问道:“师父,你说我娘现在还活着吗?”
陌玉顿了顿,道:“为师不知。”
四海停下了脚步,又道:“那师父仍是讨厌我娘吗?”
陌玉也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却并未说话。
四海忙笑道:“没关系,师父讨厌她便讨厌好了。她虽是我娘亲,却从未养过我,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罢了。”
陌玉看着四海笑,虽是笑着,表情之中却带了些酸楚。便道:“我不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