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地一路杀到技术部总经理的办公室,菀菀啪的一下推开门,冲着里面大喊:“我下午要请半小时的假,提前三十分钟下班!”
火喏头也不抬地批阅文件:“理由?”
她大声吼出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追男人!”
火喏头也不抬地继续批阅文件:“批准。”
一下班,菀菀就马不停蹄地杀去苏翊的公司,蹲守在大楼门口等他出来。这时候的她,整个人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孤勇所灌满,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了,什么也不怕了。她焦灼地盯着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在人群中搜索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但是当真的等来了那个身影,并与他四目相视时,她却突然可耻地……怯场了。
苏翊出现了。
他个子很高,身板却挺得很直,穿着一身精致考究的手工西装,步伐沉稳坦荡,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从容自信的男人味,异常引人瞩目。她在下班的人流中一眼就认出他来,他也看到了她,脚步略为一缓,随即又以正常的步速向她走去。
不一会,他在她面前站定,长身玉立,温文尔雅。
“是电脑还有什么问题吗?”声音仍旧是那么地好听。
“不——不是的,我的电脑没有问题。”她直瞅着他的眼说话,同时努力压抑着胸口涌动的一股热流,因而语气有点僵硬。
两人之间静了下来,他似乎是在等她开口说明来意,她深深吸了口气,气势十足地大声说:“其实我是来——”他一直盯着她看,一双黑眸幽幽深深的,似是一道黑色的漩涡,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她的心倏然一抖,语调来了个急转直下,“……其实我是刚好路过这里来的。”顺便就来看看你。
听到她的话,他只是眸光微闪,并没有吭声。而菀菀则在心中飙泪狂奔,挫败得想趴下来捶地板。之前的英雄气概跑哪去了啊?连句话都说不好!
有人说,倘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原来真是这样的。
“那么,”他的表情淡淡的,“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一侧身,便踏出了几步。
“等一下!”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止住他的去势,铿锵有力地喊道:“苏翊,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他止步,回头轻睨她并扬起了眉梢。
菀菀索性豁出去了:“你上回不是说过要请我去吃田螺煲吗?你忘了?还是你想赖账?”这么说着的她,反而微红了一张脸,心想,他不像是赖账,反倒是自己像在耍赖。
她不知道这时自己面上是什么表情,总之,他细细端详了她一阵,眼神里不动声息的带了些许的审视意味,她被看得莫名地心惊。
片刻后,他移开目光,抬手看了下表,不期然开口说:“大概,需要三十分钟。”
“啊?”
他如是说道:“从这里开车到那家煲螺馆,大概需要三十分钟的路程。走吧。”
阔别一个多月,菀菀再次坐进苏翊的车里。车内干净简洁,没有多余的杂物,椅垫软软的坐起来很舒服,放在车头的抽取式纸巾还是原来的牌子,一切看上去都没有改变,只是人的心境却变了。
这一趟三十分钟的车程,菀菀坐得是从未有过的愉快,竟真如书里写的那样,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然而,她的这份好心情,在到达目的地之后瞬间降到冰点。
“——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忍不住失声惊呼。
把车停好后,两人钻进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巷子里,拐了好几个弯,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福记煲螺馆,进入眼帘的却是大门紧闭,漆黑一片的萧条景象。
真是瞬间万念俱灰。
一阵寒风很应景地吹过,一片枯叶在她面前打了个滚儿后归顺大地,她呆呆站在店门口前,觉得自己的心情,和这巷子一样,都是黑压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