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势力让彼得吓了一跳,他觉得他和妹妹们都只是普通孩子,但爱德蒙在登基之前也只是个普通孩子。
露西忍不住问:“你们对爱德蒙到底有什么不满?”
茜茜回答:“爱德蒙王很好,我是在他的治下出生的。但我想看到,爷爷描绘的那样,纳尼亚全境都是春天的样子。”
他们想破除魔咒,赢回自己的国家和自由,封列士确实说过,这片土地的真正统治者仍然是白女巫。
背负着这些纳尼亚人的期望,爱德蒙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这场葬礼终于让他作出决定。
爱德蒙没有参加这场葬礼,他和尤文不熟悉。葬礼结束后彼得回到王宫,在马厩找到爱德蒙。菲利正把头搁在背上睡觉,爱德蒙坐在地上,靠着马腹一侧,也睡着了。
老迈后菲利的睡眠质量已经不那么好,彼得推门而入的声音让菲利醒来,他看了看彼得,用嘴拱醒爱德蒙,舔着他的头发。
爱德蒙被弄醒,还没睁开眼睛,一边躲一边笑:“菲利……菲利……?”随着他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的男孩:“……彼得。”
彼得望着他没开口,爱德蒙已经站起来,摸摸菲利的背和他道别,随彼得走出马厩,一边随口问:“你找我有事吗?”
彼得想起他说“纳尼亚没有战争”时平淡中蕴藏的自信和自豪,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他现在需要一个将军了。
露西和苏珊都已经等在他们初次重逢的那间会客室,三个孩子措辞小心地把他们和尤文的会面原原本本的讲出来,爱德蒙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淡。
他好一阵都没有做出反应,沉吟般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目光平静。
彼得心里一跳:“你早就知道他们存在!”所有臣民都确信爱德蒙对预言毫不知情,彼得就以为爱德蒙一无所知,但爱德蒙是个国王,境内是否有反叛者他本该知道。
爱德蒙无声地点点头。
作为一个国家纳尼亚不算大,何况居民和国王间来往这么密切,二十年,他早知道了。
他换了个姿势,单手扶住额头,喃喃:“我一直以为因为我是个人类,我在纳尼亚终究是外来者……”
他对那些反抗者鼓励甚至是乐见其成,他不明白什么样的神定下只能由人类统治动植物和兽人的决定,但他觉得他们该有自己的王。
他播种思想,传达精神,支持那些有自由自强精神的纳尼亚人成长,如果他被推翻也毫无怨尤。
爱德蒙以为他们是原住民中的先驱者,但原来是最守旧最传统的一部分。
并不想对孩子们解释他所有的考量,爱德蒙转而道:“那么你们告诉我,是什么打算?”
彼得为爱德蒙的态度吃惊,后面的话便说得磕磕绊绊:“你不是一直想化解纳尼亚的冬天……”
“阿斯兰怒吼,冬天就会结束?”爱德蒙说,“我听过这个歌谣,也找过阿斯兰,但我想他跟人类的上帝一样虚幻。”
纳尼亚的冬天已经持续一百二十年,如果只是一声狮吼就能解决,他未免太懒惰。
“还是推翻白女巫,和平就会降临?”年轻的国王坐在会客室里的简易王座上,撑着头看着孩子们:“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推翻我自己呢?”
现在纳尼亚本来就是和平的。
这场对话两个女孩子完全插不上话,彼得说:“你说过你一无所有……”
爱德蒙蓦然打断他:“我也说过我拥有一切。”
“这里,纳尼亚,就是一切,你要怎么保证你会让纳尼亚变得比现在更好?我现在是纳尼亚的王,我必须对她负责。”
彼得蓦然明白了,这就是爱德蒙说不会随他们回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