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早知蒋天佑风度气质斐然,却也不知他如此适合古装。
白衣素锦,玉带金冠,更突出了他的从容优雅,只站在那里,便一身风华,举步抬手,更是雍容雅韵,他眉目秀逸,目光干净明澈又冷清,活脱脱一个温润如玉,近乎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张国荣站直身体,一挥手中的剧本:
“不用挑了!天佑,这个角色你来演。”
蒋天佑微微皱起眉:“我不会演戏。”
不知是否古装突显了这点,他的语气越发显得斯文轻淡,不紧不慢,张国荣恨不得马上把这个表情拍下来:
“没关系,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那个新人被安排作了另一个角色,张国荣抓紧时间给蒋天佑讲解怎样在镜头面前表现,蒋天佑聪明又反应快,本身形象又合,整个下午只吃了两次NG。
他不如那个新人演员英俊,气质却浑然天成,十分上镜,摄影师是张国荣的老朋友,也很有水准,拍出来的画面写意如画帛。
以至于当天拍摄结束,蒋天佑换回现代装,多了两份干练冷俊,造型师和摄影师都叹息出来。
摄影师很自来熟,蒋天佑既然是张国荣的朋友,也就被他当成了朋友,很兴奋地对蒋天佑说:
“你要是做演员,会很有前途的。”
蒋天佑微微摇头:“我做不来。”
摄影师说:“青年人不要太谦虚,你表现很好。”
蒋天佑平静地说:“大喜大悲,我做不来。”
“嬉笑怒骂也做不来是不是?”张国荣接话道,走过来,对摄影师说:“我从来没看到过他生气!”
蒋天佑微微一笑:“你没见到而已。”
张国荣摇摇头:“我想不到你还会为什么事动气。”
他们一说起话,便有种旁人插不进的契合,摄影师左右看看他们,嘿嘿一笑,转身径自走了。
晚上洗完澡,蒋天佑靠在沙发上看剧本,今天拍了半天戏,他都还没见到剧本是什么样子,演的场景全靠现看了几行字和张国荣的讲解。
他的角色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超然的地位,两次对女主角伸出援手,却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有悲悯之心,却也有着出身那个阶层的冷漠,出尘脱俗,自始至终如在世外,初是不懂,而后是因为通透。
张国荣在他后面洗完澡出来,坐到他旁边,问:
“你不喜欢拍戏?”
蒋天佑从来不温不火,在外更加如此,但细微的情绪变化张国荣可察觉得到,今天在片场,张国荣明显看出蒋天佑情绪不高。
蒋天佑平静地道:“不太习惯。”
被指导着做事,和把自己一举一动暴露在人们眼下,都与蒋天佑行事相悖,但远非不喜欢那么严重。
张国荣犹豫着说:“其实你不答应也可以。”
电影导演并非总能用自己理想中的演员,档期、地域、立场、片酬,许许多多的因素,虽然遗憾,但并非不可解决,只能用拍摄技巧和演技来弥补。
蒋天佑静静地说:“我希望多少明白,你在做的事,你所处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在教师办公室,所以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想要求加更的都慎言!
第四章 管它洪水滔天
张国荣曾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一语成谶,六月末香港才彻底从非典疫情中拜托出来,七月一日,五十万人上街游行抗议特区政府就基本法第二十三条的立法。
暴动来得很突然,蒋天佑当时人在公司,忙打电话给张国荣,反倒被张国荣安慰,剧组也为此放了假,直至七天后政府宣布搁置第二十三条立法,这场骚乱才结束。
香港动荡,这还轮不到张国荣和蒋天佑操心,但上次张国荣筹拍《偷心》,就是一挫再挫,而至夭折,这次一出事,张国荣提心吊胆好一阵,拍摄的进度倒没再受什么波折。
天赐受伤请假三个月,如今假未消完,蒋天佑既然参加拍戏,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家,便带到片场。
从前蒋天佑就常常带天赐到公司和他一起,天赐完全不怕生,和什么人都能相处良好,剧组很快弄清她就是迷倒张国荣的神秘女孩,大跌眼镜之余,也觉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