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吃了一惊:“什么?”
米歇尔急切地低声说:“录像上的时间!是杰克,对不对?大停电之夜和你在一起的人,我知道,我看到你们一起回来了,他可以证明录像是伪造的,你是清白的。”
大卫此刻才知道还有这么个破绽,但他毫不犹豫地制止:“不,不,别这么做,别逼杰克。”
米歇尔急道:“你会被处死!”
大卫反问:“为什么你要在乎,米歇尔?”
米歇尔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能说:“因为这是正确的事,”她忽地有些迷茫起来,她是否还爱大卫?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这点,只有想救大卫这个强烈的心愿不会错,米歇尔忽地站起来,“杰克不作证,我可以,那天晚上我独自在城里。”
大卫惊讶地仰望她:“米歇尔,这是做伪证。”
米歇尔有点激动地小声说:“你是无辜的,这是真的。”
大卫凝视着她:“别这样做,米歇尔。”
杰克并没有要求大卫相信他,可是大卫相信他。
米歇尔与大卫对视着,从大卫无声的目光中看出他的坚持,半响,她退让了。
如果连大卫自己都拒绝为自己抗争,她能做什么?米歇尔无比沮丧。
离开之前,米歇尔下定决心,说:“我爱过你。”
大卫露出的惊讶让米歇尔心情复杂,她问,“如果我……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你会是我的吗?”
“我不知道,”大卫缓缓地说,他看着米歇尔的目光里已经没有爱慕,也没有躲闪,“我现在在杰克手中,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生命。”
尽管被大卫拒绝,米歇尔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到皇宫已经是深夜,国王和杰克都没睡,国王在悠闲地自己做宵夜,杰克在喝酒,就这几天米歇尔所见,杰克把时间除了花在公事上就是在喝酒了。
米歇尔告诉国王她知道一个证人能证明那天大卫的去向,她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向杰克,希望杰克会突然站出来说那个人就是他,但是杰克毫无表情地喝着酒,像看一只网中徒劳挣扎的动物一样看着她。而米歇尔那么容易就把国王激怒了,直截了当地对她宣布:“任何支持大卫的人都等于反对我,如果你站在他那边,上帝,我发誓会把你也算进去。”
米歇尔第一次意识到,无比震惊,无比心寒:“你想要大卫死。”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杰克的表情,杰克也一言不发,国王兼她的父亲用切肉的刀子指着她:“他有罪!我要把他从这个世上连根除去,将来但凡提及他的名字也是触犯法律。”
塞拉斯把刀子拍在厨台上,不再看他曾经钟爱的女儿,米歇尔转向杰克,留下一句声音颤抖的质问:“你就为这样的人放弃大卫。”
她掉头走了,杰克微微咬着牙根,继续喝酒。
塞拉斯对大卫抱着这么强烈的怨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对他正在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情而言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往杰克心中塞拉斯的罪之书上多添了一笔而已。
他以前曾经以为保持喜怒不惊很难,后来才发现很简单,一直处于痛苦中就行了。
任何情绪投入痛苦中都会波澜不惊,更何况他的痛楚在一日日加剧。
和塞缪斯主教的见面增加了杰克的坚定和信心,可相信自己会成功并不能缓解这种痛苦,眼睁睁看着大卫被他所忠诚的、所爱的人污蔑、抛弃——通过自己搭砌的台阶。
每天杰克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不能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经历就心安理得地把大卫置身岩浆,他本可以把大卫从心里挖出来,按照父亲和母亲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但他不肯放手,于是刺向大卫的每一刀也同样落在自己身上。
米歇尔因为坚持想为大卫作证被皇后软禁了,第二天的庭审大卫几乎孤立无援、无话可辨,国王第二次单独和他谈话,冠冕堂皇、清楚明白地告诉大卫,他的存在威胁了国王的权威,导致的后果与大卫叛国通敌毫无区别,他要求大卫遵循自己的誓言,承认自己有罪,等待国王的裁决。
漫长的沉默之后,大卫抬头对国王说:“庭审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