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则问:“你干嘛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自杀?”失血过多而死真是慢到家了。
“有人不想我死,”佐助并不避讳,声音平稳,不紧不慢,“最开始我捅了自己一刀。后来割腕……嗯,把手腕整个切了下来。再后来……”
“我才不信!”鸣人真的跳了起来,怒气勃发地大嚷:“我认识的佐助才不是会自杀的懦夫!”
佐助诚实地回答:“我不是你认识的佐助。”
鸣人一把抓起他的衣襟:“你到底是什么人?佐助才不会变成这种样子!”
佐助静静地想,他的确不是最初的那个“宇智波佐助”。
他没有开口,鸣人瞪着他不动,薄薄的衣料却承受不了这种僵持,突然松开,佐助露出大半个胸膛,显眼至极的,他的心脏处盘踞着一个狰狞的放射状疤痕。
鸣人不知不觉松了手,任佐助跌坐回地上,瞪着那个伤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佐助拢好衣襟,重新系紧腰带,淡淡说:“本来这个伤口没这么难看的,后来我对这里用了个雷切。”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有一次我吞了碗的碎瓷片,被掏了出来,作为惩罚没有给我治好,弄得我一个月吃东西都是和着血吞,喉咙的伤口反反复复裂开,总也好不了,后来还是我自己勉强聚集了点查克拉给自己治好的,那次之后,我就决定再也不用这么蠢的方法找死了。”
如此平淡而漠然的态度,就像在说于己无关之事。他并不是在炫耀痛苦。
鸣人按捺不住憋出一句:“找死本身就很蠢!”
佐助停顿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活着干嘛。”
那个橙黄色的耀眼的命运之子张牙舞爪地喊:“你就没有想做的事吗!你就没有重视的人吗!”
佐助回答了:“我想做的事,已经失败了。我重视的人,以前有过。”
尽管看不见,佐助也感觉得到鸣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质疑目光,他平铺直叙地说:“你看出我和我认识的佐助的区别了吧?我不熟悉你和旗木先生,不认识大蛇丸和药师兜。我只有一个朋友,就是奈良鹿丸,我只有一个老师,就是宇智波斑,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哥哥。”
顿了顿,他又轻轻说:“现在,都没有了。”他主动离开了鹿丸,斑背叛了他,哥哥……
他现在竟然可以这么平静地想到,哥哥已经不在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有悬在头顶时才最令人恐惧,已经落下,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
整个晚上漩涡鸣人都在一边生闷气,却并没有试图问他的过去,自来也看起来也没这个打算。
漩涡鸣人已经认定佐助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宇智波佐助”了,所以他不问,自来也或许是看出了他不会回答。
佐助其实是在扮演他现在的身份,抛开所有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会很累,但是却感到有点罕见的轻松。
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分开上路。鸣人说:“还不到我见佐助的时候。因为我还没能力把他带回去!”
这里离音忍村已经不远了,而佐助并没有把这段路程走到尾,在这片广袤的树林的尽头,他便遇到了等着他的,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
那个仍然背负着宇智波姓氏的少年已经换上音忍的装束,满身刚刚从温柔环境里剥离的鲜血淋淋的孤寂。守候着佐助,带着激动和急切:“你是谁?”
佐助有些恍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抄着袖子淡淡道:“漩涡让我给你带话,说他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宇智波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漩涡”是“漩涡鸣人”,他好像第一次听到什么人只称呼鸣人的姓。
然后他充耳不闻地问:“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