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很清楚失去重视的人的痛苦,即使他逼迫佐助以仇恨来成长,最终目的却是佐助得到力量和荣耀,而不是把佐助逼到绝路。
对鼬的仇恨可以随着他的死亡消散,亲手杀死最好的朋友却会成为抹不去的伤口。
把一切心的羁绊亲手斩断,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鼬不会希望佐助变成那样,和鼬朝夕相处的佐助可以揣摩出几分鼬的心思,甚至和原著中鼬的行为对照。
几乎对任何事都没有欲望的鼬,没人知道他对弟弟有多贪心,他不仅想要佐助保住命,还想要佐助有自由,能有力量摆脱一切束缚之后,最好还要有声誉、家,甚至是虚幻的幸福。
佐助相信,如果可以令原版佐助一辈子沉浸在一个幸福幻境的月度中,鼬一定会这么做。
竭尽所能安排好一切让弟弟通往残酷的荣耀顶点后,他却希望佐助可以把所有悲伤痛苦都忘掉。
斑一定对鼬说了什么,或有什么行为误导他,让他认为那是打开万花筒的唯一办法……不,不用,只要让鼬觉得那是佐助能够付出代价最小的方式就够了。
原版佐助出于对鼬的反抗没有照办,但佐助却觉得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他一定对鼬告诉的这个办法深信不疑。
佐助对鼬这种毫无道理的信任,是一样的。
然而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让他知道,这是个残忍的骗局。
佐助还知道,不仅仅是杀掉最好的朋友,同人分析里的几乎已经被公认的推测——强烈的精神冲击,也不见得是必要的。
佐证是旗木卡卡西。
再次和鼬碰面时他就有万花筒了,而且已经摸清了它的使用方法,谁也不知道在木叶的三年里,他是什么时候、经历了什么开的万花筒。
佐助记得有同人说过卡卡西的天分是被写轮眼束缚了,佐助倒觉得,卡卡西在家传刀术上的天分还比不过在写轮眼上的天分。
天才就都能移植写轮眼并且让它如在血继者身上一样进化吗?开玩笑。
如果只要天分好的人就能办到,以宇智波对力量的渴望程度,早就以联姻的方式吸收人才,然后强迫天分不足的族人移植眼睛了。
卡卡西被移植眼睛后才开发出瞳术的天分,不代表他从前没有,他给了写轮眼绝好的平台,于是写轮眼给了他力量。
佐助对写轮眼无与伦比的信心,有时候都会让他自己觉得恐惧。
斑和鼬,佐助所见到的两个最强的男人,都依赖着写轮眼,一生的起落都是围绕着写轮眼,如果没有这种东西,这两个天才的男人的道路是会更加广阔,还是得不到发挥的桥梁而至湮于庞大历史中,毫无声息?
就连因为多一世的记忆先知先觉,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宇智波的佐助也一样,又憎恨它,又依赖它,又惧怕它,又渴望它。
佐助慢慢抬起手,手中握着的切馅料的菜刀,调转刀刃,靠近自己的眼睛。
漆黑的眼瞳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刀刃。
哪怕刀柄在自己手里、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佐助还是不由自主精神越绷越紧。
他的手越来越慢,骨骼突起,手却稳稳当当,一点不抖,额上有细微的冷汗沁出来。越来越近,空气间的凉意已经令他不知道这瞬间刀刃碰到眼珠没有。突然他用尽力气,将菜刀拍在案板上。
“哐当”一声巨响,将外间院子里劈柴的凉二吓了一跳,忙放下斧头向屋里跑去。
“宇智波君?怎么了吗?”
凉二推门进入厨房的时候,看到的是佐助似乎有些疲惫地低头站在厨台边。
“不……没事。”
佐助抬起纯黑色的眼眸,对他笑了笑。
*
凉二有些疑惑,却谨守本分不多问,关上门回到院子去了。
佐助等他出去,离开案板打了一盆水。
他清楚地感到,他打开了万花筒。
佐助想起《无限恐怖》里面,主角郑吒说开基因锁后大量的信息涌到脑子里,是不是这种状态呢?他没有感到可以确实化为文字的信息,但他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万花筒不会有像他在普通勾玉状态时心情激动就自己打开的状况,它永远不会不受控制,好像他天生就懂得如何掌控这一份力量。
佐助低头看着水面里,自己的眼睛。
万花筒真的很奇怪。
鼬那样温柔的人,万花筒的形状却是镰刀一般回旋镖的形状,原版佐助那样极具侵略性的人,万花筒却是如六瓣樱花的形状。
他这样懦弱的人,万花筒写轮眼却是尖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