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的视力从何时开始衰退,他果真被瞒了过去,他察觉到的时候,鼬在非写轮眼状态下已经接近失明了。
其实只要一直用写轮眼,谁也无法看出来鼬的视力情况究竟怎样,但鼬除了刚到雨忍村的时候教了佐助一些写轮眼的控制与运用,后来一直没教他修炼写轮眼,根本没有在他面前开眼的时候。
那晚饭后,佐助泡茶,他们面对面跪坐着,饮完茶后,鼬起身时,视线突然一暗,整个世界毫无光线,不由身子一晃,手边的茶杯被拂落打碎,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佐助诧异地抬头看去,目光对上鼬的眼睛,那瞳孔一瞬间是没有焦距的。
佐助刷地站起来:
“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鼬立刻截着佐助的尾音回答,漆黑的眸子直视着他:“我没有事。”
佐助没有听到他的强调,全部心神已经被那双眼睛流露的目光夺去了,鼬迫切地想证明他的安然,已经恢复过来的视线紧紧盯着佐助的眼睛,汇聚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专注而无可动摇。
他控制不住,倾身过去吻鼬的眼睛。
鼬条件反射闭眼,佐助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苦苦压抑的感情再也掩藏不住,汹涌而出。
而鼬的眼睛在下一刻蓦然睁开,正正与佐助对上。
他们挨得这样近,鼬的瞳仁里倒映着佐助的影子,满眼都只有他。
佐助一时觉得他最大也是最无可奈何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情不自禁地微笑出来。
下一刻他醒悟到自己做了什么,恐惧当头压下,直如灭顶之灾。
他不敢看鼬的表情,也顾不得再问鼬的身体,俯身一挥袖揽起地上的碎瓷片,不知道自己随便说了句什么借口,匆匆逃开。
佐助几乎跑回房间,推拉门在身后合上,几步之遥佐助却没有力气把瓷片倒入垃圾桶,他脱力地背靠着纸门,碎瓷片顺着衣袖滑落,一片片跌在地上的声音让他心惊胆战,却一动也动不了。
他不知道他可怕的念头在眼里流露出了多少?但他们那样近的对视,鼬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佐助一直告诉自己,他和鼬会作为兄弟永远在一起,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太久的平安日子,让佐助几乎已经相信自己甘心只做鼬的弟弟。
但是没有,原来没有,他不曾忘却,也从来不曾甘心。
痛苦仍然深埋在他的心底。
*
佐助整晚没有去睡,挣扎中,忧虑还是超过恐惧占了上风,他打定主意早饭时先不管昨天的事,把鼬的眼睛问题问清楚。
他居然就直接逃了!佐助几乎想揪自己的头发,鼬那样子分明是有一刻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鼬漏了破绽的时候,他该穷究到底才是。
宇智波的眼睛和身体情况息息相关,现在三年已经过了超过一半,鼬离用毒药续命也不远了!
几乎心急如焚的焦虑压下了佐助的惶恐,现在什么都比不上鼬的身体重要。
但第二天早上,鼬并没有出现。
佐助又有点退怯了,摇摆之后还是不安地到鼬的房间去找他,手放在木质门框上,佐助推开纸门。
“哥哥……?”
已经无人的房间里充满清晨露重的凉气。
佐助呆立在鼬的房间门口。
自从在雨忍村落户以来,鼬从未不告知他从这个家离开过。
席卷而上的恐惧夺去了他的全部力气,没有鼬在,他这些年得到刀术、忍术似乎全都从身体里失去了,他如同变回手无寸铁而孱弱的孩子,孤立无援,在冰凉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佐助慢慢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和服里,抱膝哭起来。
*
快中午的时候,鼬回来了。
佐助一直在玄关附近等他,他想说什么?向鼬解释、否认?让鼬不要抛下他?离开他之前先吧眼睛的问题解决?佐助自己也不知道。
见到鼬的第一眼,鼬的表情却出乎他的意料,有些吃惊,有些无奈,很正常的反应,他对上鼬的眼睛,那里面并没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