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对于鼬的打算心里也清楚,因此当在峡口遇到一伙盗匪也完全不出预料。
商队的人把目光投向看起来比盗匪更危险的晓之二人组,他们都没有动,佐助挑衅地看了眼鼬,跃下车抽出刀。
鼬只是想让佐助见血,并非给他什么挑战,这伙山贼说是乌合之众都算抬举,佐助杀一个人根本不用第二刀,连斗篷都没有解。
几个衣着、武器都不伦不类的劫匪才刚明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要逃,已经被佐助清剿干净了。
完成任务,佐助没有立刻回车上,刀拖在身边,闷闷地站在尸体旁。
鼬走过来,扳起他的下巴,一戳额头:
“生气了吗?”
“没有,”佐助低声说:“只是有点难过。”
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对鼬那么说的时候,他并不是在逞强,心里已经有数,但真的做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确实能做到。
他追根究底是在宇智波出生的。
很小、还没有觉醒记忆的时候,他就作为一个忍者家族的最小成员直面了灾祸与战争,跟着母亲身边,他受着无声的影响,不自觉就作为一个忍者预备而存在,那些时候在潜意识中烙下的痕迹从未消除。
他有着另一份记忆,但先是宇智波佐助。
在宇智波的七年,在木叶的五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杀人不对、生命是值得珍惜的。
唯一勉强算有类似话的,也就是卡卡西,但他也只对第七班说同伴必须珍惜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能保留这份天真,还是因为在木叶这个风气最温和的村子,要是在雾忍之类的村子,这套标准早八百年前就会忘记。
*
鼬一直看着佐助动手,确定他在下杀手的时候确实很利落。
只要佐助在对敌中没有犹豫,之后他的心情低落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佐助失落的时间出乎他的意料,知道夜幕降临,商队扎营做饭,佐助都很没精神。
注视着篝火边的佐助,鼬回忆佐助的举止,判断他并不是不愿意动手杀人才心情不好。
鼬发现他又弄不懂弟弟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杀死这些人沮丧,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杀戮本身。
得出这个结论,鼬觉得茫然和……苦涩。
佐助不像一个宇智波,没有强者之心,这些都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那么,在这样的佐助眼里,他是怎样的呢……?
因为鼬对伤害佐助的愧疚,以及鼬不知道的,佐助对自己当时莽撞出言的愧疚,兄弟俩都在有意无意回避提到那个灭族之夜。
准确来说,除了最开始鼬问的“你不相信”,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提过相关的话题。
他不清楚佐助对于当年灭族的事知道多少,但如果佐助完全相信他,而怀疑他反面的一切,佐助的聪慧足以想到很多东西。
但佐助也可能因此有些误解。
他很喜欢佐助,但不希望,佐助对他的亲近是建立在虚幻的期望上。
*
鼬走到佐助身边坐下:
“佐助……”
“哥哥。”
佐助很顺手地抱住他手臂,贴在他身上。
但这次鼬犹豫了一下,推开他。
“哥哥?”
佐助迷茫地看着他。
鼬在佐助面前一直保持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安静地说:
“佐助,父亲和母亲,确实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