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荷月看着柒七七那一脸纠结的样子,吃不准是不是应该开口接个话,这时候莫冬笑着拉着她坐下。
柒七七也跟着坐到雪地上,拍了拍脸颊,神情又平静温和了一点。
“不好意思,之前有点暴躁……实在是最近几次去的梦境太令人暴躁了,一个不识好歹的熊孩子,一个只想毁灭世界的蛇精病,还有个告诉我要用棉花糖征服世界的中二病……”
莫冬挨着唐荷月坐下,把头靠在她肩上,笑眯眯地一言不发。
唐荷月咳了一声,“呃……去的梦境……是什么意思?”
柒七七双手抱住膝盖,沉着脸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柒七七伸手在雪地上画了个圈,“打比方来说,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一个圆,不管你怎么闹腾都在自己的圆里,”她又在之前的圆旁边画下大大小小很多圆圈,“这些是‘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梦境,通常情况下,两个梦是不会有所交集的,但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你可能会像这样——”
柒七七一手把两个圆之间连上了一根线。
“——这样不小心走到别人的梦境里。有时候一对小情侣说梦到同样的梦觉得是‘心有灵犀’,也就是这种梦境偶尔交错。但是这种交集非常的偶然,通常都是只有那么一次,之后很难再发生同样的情况。能明白吗?”
唐荷月想到她和恩奇都只要睡得近了就会互相看到对方梦境的事情,若有所思地点头。
“嗯……然后呢?”
柒七七叹了口气,随手把一小团雪握成了指甲大小的冰球,放进最开始画的圆里。
“打个比方来说,这个圆是我的梦境,而这个小冰球是我。去年我生日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从自己的梦境到了我母亲的梦里。”
柒七七拿起冰球放进了旁边的圆,紧接着又拿起来放到另一个圆,这样不断地重复着。
“后来是父亲、同学、老师、隔壁邻居……后来其他班上的同学、路上说过一次话的精品店老板、甚至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的梦我都跑进去了。我渐渐察觉到这不是偶然,也可能不会结束,就开始有意疏远你们……”
唐荷月恍然大悟。
“难怪你一毕业就搬走了!我还以为你和谁私奔去了呢!”
柒七七直接握起一团雪砸了唐荷月一头。
“靠靠靠,本姑娘好心不想窥探你们的梦才远走他乡,你居然还诋毁本姑娘清誉!你看我以后不把你的梦看个底朝天再拿去画个漫画连载嘲笑你!”
唐荷月掸去头上的雪花,毫不客气地回手砸了一团雪。
“你好意思说,留一封信说‘祝你以后过的幸福,我也会好好的,不要担心我’,谁看了都以为是私奔去了吧?我还特意编了谎话应付你家里人呢。”
柒七七“呸”了一声,继续拿起冰球往别的圆里放。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这种梦境行走的能力似乎还在升级,渐渐的,哪怕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人、相隔千万里,都可能会走进他们梦境里去。我想好好睡个觉都成了奢望,每次一闭眼肯定在别人梦里醒来,被迫看了不知道多少人痛心悔恨的过去,知道了多少天大的秘密……”
唐荷月顺口说:“于是你就可以凭着这些秘密呼风唤雨,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柒七七面无表情地白了唐荷月一眼。
“能不逗?”
唐荷月默默闭嘴。
“不过我去炒股倒是真的小赚了几笔,知道内-幕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柒七七这句话一说,轮到唐荷月白她一眼了。
柒七七咳了一声,“总而言之,从此我就成了知道无数秘密的女人,我深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否则我恐怕就要被关进研究所或者被送进精神病院去,所以我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这种能力一再升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在别人梦里已经不仅仅是飘在天上的‘上帝视角’了,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截取梦境主人的记忆,代入他梦中的人物,或者拟造一个角色出来,我能和梦境主人对话,甚至还能主动改变他的梦……到后来,我能够把一个梦的主人拉进另一个梦里,我把这种做法叫做‘连接梦境’。”
唐荷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看向莫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