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这封信在西台掀起了怎样的风暴,埃及亦因为这封国书一片混乱。
一名神官快步走入战争女神穆特的神殿,见到神殿中的大祭司立刻跪倒,潸然泪下。
“大祭司,您不能再沉默了!王妃竟然要将法老的王冠戴在异国人的头上,要让不净的血混淆尊贵的王族血脉!大祭司!大祭司,您听到外面的悲泣和愤怒了吗?民众、贵族、神殿,没有一个人支持王妃如此荒谬的决断,他们都在等着您啊——!”
背对着神官的黑发少女在神官热烈的注视下弯下了腰,捧起一捧泉水,转身洒在他头上。
“你太激动了,赞普阿提拉。陛下被众神接往永恒的乐园,王妃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她能决定红冠戴在谁的头上。”
赞普阿提拉激动得涨红了脸。
“不,白冠本就该是您的——!您才是我埃及尊贵的王室之血的继承者,先王的王妹!王妃怎能越过您,将王冠送给异国人!”
黑发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蜂蜜色的皮肤,又看了看水中的倒影,牙都开始痒了。
系统大神威武啊,她可算知道什么叫做容貌气质下调到祸国妖姬了啊,那就是——不管穿着多么得体,言行多么守礼,只要往那儿一站,怎么看都不是好女人啊卧槽!
黑直发,黑眼睛,绿眼影一抹,那双眼睛怎么看都TM在勾人啊!天晓得她根本就懒得多看那些糙汉子几眼!
这身材就更是有意思啦,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也不算是过分,和以前相比最多就是胸大了那么一点,可是十分见鬼的是,哪怕她身上裹满了布,看起来总有种莫名的诱惑感。
被那二逼GM踢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成了在日本留学的埃及学生。好吧,学生也不错。可是,她学没上多久,一阵狂风把她挂到了几千年前的古埃及,身前跪了一大批人诚惶诚恐地感谢神明把王女赐还,她当场就裂了。
不用说,这一位就是廉耻破了负三十的苏语冰。
目前名为帕蒂穆塔丽,是埃及王室之女,刚刚驾崩掉的图坦卡蒙王的亲妹妹——正因如此,当年法老王迎娶的才是阿肯娜媚,倘若是异母妹妹,不用怀疑,能戴上白冠的必然是帕蒂穆塔丽。
帕蒂穆塔丽和阿肯娜媚是异母姐妹,但是感情不深,因为帕蒂穆塔丽很早就遵循神谕进入了战争女神殿担任祭司,和阿肯娜媚几乎没有过接触。
苏语冰来到埃及的时候,正是图坦卡蒙大婚前夕。
出于对神的敬畏,神殿中的神官侍从一向对帕蒂穆塔丽王女敬畏有加——敬畏,就会保持距离。所以,苏语冰替代了本来的那位王女之后,愣是没人发现不对。等她把这里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之后,大胆地到了神殿外去笼络民心去了。
比如,看到女子被欺负的时候严惩凶手;
比如,用各种方法动员贵族掏出一些钱来改善平民和奴隶的生活;
比如,假称神谕带了几个漂亮的小女孩回到神殿里,然后把原先的男侍从赶走了一大半,打发他们去奴隶工作的地方传播神的荣光……
苏语冰一直觉得“王兄”的种种挑战神权的改革措施太大胆了,她身为神祭司也不可能去声援他——那段时间都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和神殿方面的人跑到她这里来语重心长地谈话了。
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确实已经成了埃及的桎梏,但是仓促的行动除了激怒目前执掌实权的人,不能带来任何利益。她不是没有劝过,只不过收到的回信是“王兄”指责她怯懦贪婪。
现在离那时候也没过多久,她的“王兄”果然就去世了。
死因不明?
王宫之中,从来没有人会因为意外死亡。
按照埃及的法律和传统,王妃下嫁之后,她的丈夫就会拥有下埃及的统治权。
苏语冰本以为阿肯娜媚会在拥有王室血统的高官中找一个嫁了,没想到阿肯娜媚竟然给西台寄去了这样的国书,听到丽莎汇报的时候,苏语冰就猜到自己的神殿又要被人踏平楼梯了。
果不其然,赞普阿提拉已经是第二十二个来这里声泪俱下劝说她的人了。
苏语冰拨弄着手上沉甸甸的金镯子,轻声笑了起来。
“赞普阿提拉,你这是在暗示我——去夺取上下埃及的权柄吗?”
赞普阿提拉脸色一白,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这种等同于谋反的话说出来,抄家灭族也不为过——埃及的法律一向严苛。
过了会儿,赞普阿提拉低声说:“王妹殿下,王妃的举动已经触怒了埃及上下……此刻正是您取回应得的东西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