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么猜想着,也不敢说出口。
七月十二。
子时。
一个人从丹阁走出来,手中抱着一具琴,杏黄衣衫,如瀑长发——毫无疑问,正是丹芷长老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脚步轻快地从转位法阵前往青玉坛上层,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往日弹琴的地方,把琴安放在琴台上,长袖一拂,一个香炉出现在琴台边沿,看着香气袅袅升起,他这才满意地坐了下来。
左手取音,右手一拨,和昨天欧阳少恭奏的琴曲起始的音一般无二。
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循着记忆中的位置继续按弦,依着那些手法原样奏着琴曲。
一曲终了,青年看着自己的双手,半晌,轻笑着摇头,双眸波光潋滟,却生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果然是……好曲子……”
这句话说得很是柔婉,倒有种一咏三叹的味道,比之青年往日的语气,更显出几分惑人的魅力。
突然地,青年微微蹙眉合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清晰地映出了几分惊喜和愠怒。
“原来如此,怪不得昔日虚子敢以商之妲己自比。”
假山之下的虚子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顺了顺耳边的长发。
“哎呀,风太大,我听不清……”
“伯邑考见妲己,惊为天人,言其若精诗文,通六艺,必将倾国倾城。伯邑考授琴,妲己闻一曲既能奏十之四五,非通音律,实强记指法。”
欧阳少恭微微眯起眼睛,抑制不住地发出低笑。
“虚子一曲,分毫不差。你曾说,琴棋书画皆不通,今日却要作何解释?”
虚子脸上笑意更深,得意地大笑三声。
“因为我不但有沉鱼落雁的美貌更有过目不忘的绝世才华!”
欧阳少恭站起来,长袖一拂,琴台香炉皆不见。
“虚子姑娘果真天纵英才,倒是少恭识人不清,怠慢了。”
虚子愣愣地看着假山外面疯长的草木,背后冷不丁地窜出几股冷风,吹得她遍体生寒,她立刻跳了起来,看看天空没有雷云,急忙跑出假山往大树的树洞里钻。
“喂喂喂!欧阳少恭,你又使什么坏心思!你知不知道你一开始胡思乱想我周围就瞬间穷山恶水出刁民啊——!你有必要不?我知道你嫉妒我天香国色绝世才华,但是这种事情是嫉妒不来的啊!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嘛!”
虚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之后,愣住,低声自语。
“不对,欧阳丹芷真妹子。”
她瞬间泪流满面。
“丹芷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刺激你就是了,嘤嘤嘤——”
欧阳上帝根本没理她。
瓢泼的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每一滴雨点都把地上打出一个坑来。
虚子看着外面和刀箭一样的大雨,顿时惆怅了。
果然,凡人是无法理解天才的寂寞的啊……
虚子在“箭雨”中熬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雨过天晴——晴……不对,天上怎么好大一朵乌云。
她试探着开口。
“那啥……上帝啊……丹芷长老啊……我说……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有利于身体健康社会进步,您是不是调整一下阴暗扭曲的内心向着夕阳奔跑?”
彼时,欧阳少恭正在翻阅古籍,手中握着一块白色的玉石,玉石中走着渗血的纹路。
他目光扫过竹简上的字,微微一笑。
“虚子可曾想过,若是能和我见面,会是何种情形?”
虚子听到这句话,心中警钟大作,一瞬间脑中跑过无数画面。
什么少女莫名惨死街头、惊现变态杀人碎尸魔、削人棍、千刀万剐等等应该打上18N的血腥画面……
她立刻脸色惨白,跳起来大喊:“不不不——不要了!我人微言轻命贱福薄有生之年还是远远崇拜上帝就好了不需要近距离接触!”
欧阳少恭低声笑了起来。
“可是,我想见虚子一面啊……”
青年的黑眸愈加深沉,语调很是欢愉,隐隐有着某种期待。
虚子被这句话炸的头皮发麻,头发丝都要雷成钢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