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自己的发梢,哼了一声,“走了啦,去找红毛的麻烦。”
更夜迟疑着跟上去,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你为什么突然提雅安?一些时候不见,你想他?不大可能吧……”
无音脚下不停,又是一声冷哼。
“……我想说的是,很不巧,我也有这种力量。虽然一向很克制,不过别人情绪强烈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的。啧……我告诉你增强精神屏蔽的方法吧,要不然我迟早给气死。”
她狠狠地踢飞一颗石子。
一百多米外的一棵树突然拦腰折断。
一颗石子从树干断裂处滚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安静地躺在草丛中不动了。
目睹了这一场面的更夜暗自擦汗。
“你……”
他话还没说完,前方的少女突然转头,恶狠狠地说,“不许告诉别人!”
之后,他听见了她轻声自语,“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的?我明明不是暴力系的,是术师啊……”
更夜脚下一个趔趄。
术师?
术没见过多少,纯武力他倒是见过不少……
庆,金波宫。
“景麒,有无音的消息了吗?”阳子推门而入,还在喘气,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景麒抬头,起身行礼,“主上。刚才明上来信,让我们不用担心,人已经找到了,不过……”
“快说啊!不过什么?”阳子急急地跑过来,劈手夺过信纸,匆匆看完,心头大石总算落下,她舒了一口气,把信纸递回去,忍不住笑了。
“无音真是能跑,居然到黄海去了。这可好,四令门不打开,想去找她都不行。”
景麒的嘴角弯起极小的弧度。
“……主上,臣有事启奏。”
“你说吧。”阳子在一旁坐下,信手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
“主上不觉得奇怪吗,已经五个多月才有消息,完全不像他们几个人的作风。”景麒笑笑,“另外,塙王表现的实在太平静,只有一次通讯而已。”
阳子楞了一下,抬头看着景麒,发现素来严肃的景麒面带笑意,不禁更加迷惑。
“你想说什么?”
“感觉上江离似乎早就知道她在黄海,所以才会完全没有派人寻找。”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景麒,而是从内室转出来的远甫。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远甫坦然笑道,“老朽不才,但自认对他们的作风很熟悉。无音暂不说,江离在老朽身边几年,若是这点把握也没有,老朽未免愧对景王重托。”
阳子收起疑惑,清清嗓子,“那么,太师的意思是?”
远甫缓缓地捋着胡子,看来很是慈眉善目。
“最先发现人不见了,却没有一丝寻找的意思,倒像是——故意包庇。景王认为呢?”
“哈?”阳子呆住。
远甫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阳子有没有仔细思考过,明上江离和谦言韩霜最根本的差别是什么?是‘依赖程度’。”
“依……赖……”阳子若有所思,“这是指,粘她的程度吗?还是说……”
她看着远甫有些高深莫测的脸色,心思迅速地转着,突然,她一个激灵,声音有些发颤,“莫非老师是说——”
远甫点点头,目光往窗外飘。
“……因为定位和立场不同,所以做法也完全不同。”
“尤其是谦言,无音会这样四处走动,和他关系很大吧。”
阳子闷闷地垂下头,“……我有时候很羡慕……”
“什么?”远甫没听清,走近几步又问了一次。
阳子勉强扬起嘴角,“老师,我说,有时候我很羡慕他们,可以这样直接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是啊,这样看来,的确,或多或少,我们都太依赖她了,从她那里寻求自己需要的,勇气也好,智慧也好,甚至是安宁……可是,她却没有可以依赖的人。”
“真是丑陋啊……这样的我们……”阳子用奏章挡住了自己的脸,“这么一想,就会发现,她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脆弱动摇的一面,是因为我并不足以成为她的‘支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