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没说下去。
倘若使用咒力,只需一个本命咒阵,根本就没人能保留全尸——这里没有能与她对抗的咒术师。
尚隆瑟缩了一下,“我大概能想象——过会儿你不打算动手吧。”
“这不是我的战场,我何必动手?”无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估计没一会儿就能结束了,只要阳子救出景麒。舒荣太好笑了,既没有政治的才能也没有军事的才能,她到底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占住王座?就算是在那边,她这样的也是找死吧。”
“谁知道——等等,听你的口气,你对篡位习以为常?”尚隆蓦地反应过来。
“成王败寇,能者居之,干嘛用篡位这么难听的词?没有本事守住王位,只能说明那个人无能。抢夺这种事,从来都是被抢的不好。觉得不满的话,尽管去抢回来啊!”无音眯起了眼睛,一手指着尚隆,挑衅般地扬起了眉。
“原来你骨子里还是个好战分子。”尚隆故作害怕。
“……我可是和平主义者,能不动手绝不动手。”无音一手遮脸,故作羞怯状。
“嗤,鬼才相信。”尚隆嗤之以鼻,孰料那人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后居然很以为然地点头,说,“他们确实相信。”
你连鬼都认识啊——这句话没有问出来,尚隆总算记起了无音是个阴阳师的事实,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飞行师的突袭很成功。
庆国王宫的守卫并不多,在雁国士兵阻住的时候,阳子直接冲进内里去救景麒。
作为战场上的领导,延王不得不留在外面督战,无音笑归笑,还是拔出刀站在他附近,笑言保护主帅很重要,免得临时出岔。
第四次劈落流箭的时候,无音笑得不行了。
“你看,我就说主帅最遭人恨吧,流箭都往你这儿飞。”
“唔,大概因为我太英俊迷人吧……”尚隆单手握着一柄长剑,利落地砍翻了敌人,突然向无音的方向踏了一步,两人成犄角相对。
“护卫主帅做的很熟练嘛!”尚隆笑着点头,“我聘用你吧!”
“我怕你付不起酬劳。”无音一振刀身,笑得有些诡异,“要做我的主君,可是非常困难的。太利的刀会伤到手哦。”
“说来看看。”
“他必须有凌驾于我之上的器量、才干、魅力,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对我绝对的信赖。”
“……这倒是困难。有那样的人吗?”
“有的。我曾经遇到过两位——灵气的律动!阳子救出景麒了!”无音双眸一亮,“这是个好的开头呢。阳子越来越像王了。”
“在客栈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讶。早就知道了?”尚隆把剑背到身后。
“可以这么说。没有语言障碍的只有仙人和妖魔,阳子显然不是飞仙,更不是地仙,那只可能是王了。”无音看看溃散的伪王军,相当无聊地收起了刀。
“我想回到那边去。打从一开始就是为此帮助阳子——她对人太不设防了。若不是半路遇上妖魔,我还得找点理由和她分开。她可以依赖你,依赖这里的任何人,可是,我是不行的……我可以偶尔给她点建议,可是,从本质上来说,我讨厌官场,我厌恶这些东西……”
无音狠狠地皱起了眉,眼神中透出憎恶。
“……那为什么还要帮助‘景王’?”尚隆跟着皱了眉。
“我帮的是阳子。她是我朋友,景王只是附加身份而已。她用自己的生命相信我,我怎么能背叛这份信赖?她不想让我失望,我也一样不想让她失望。”无音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
“即使可能被欺骗、背叛,也要去信任——阳子真是了不起。我就没有这样的勇气,我已经不想承受背叛……对,说起来很容易,相信别人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会被背叛也是自己识人不明,怨不得人——可是,会很难受。失望、怨愤、悲伤,若不立刻转身,恐怕便会挥刀相向。我是一个懦弱的人。看着这样蜕变得耀眼的阳子,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真是阴暗啊……”
“无音,你怎么会那么说?”
满面震惊的阳子扶着景麒站在后面,瞪大了双眼,全然是不可思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