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真的太没用了。阳子在心里鄙弃着。
她曾经听说过这种事情,那是在和无音一起旅行的时候。当时的无音,一脸冷漠的神情。
“这就是自顾不暇的弱者,除了奔逃他们别无选择,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所以,拿起剑来,有什么不对?女孩子就不该学习武技吗?一味的柔弱,可是死了也不能怨人的。”
“至少,我希望自己拥有战斗的力量,死也是死在敌人的尸骸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瑟瑟发抖地等死,太可笑了。”
如此说着的无音,也的确有着男子也未必能及的武技,但是她还是陷入了危险中,迄今生死未卜——不,无音一定好好地活着,正在哪里悠闲地走着,等待和自己重逢吧!
有如婴儿哭叫的声音越来越近,阳子当场停下了脚步。
跑在她附近的乐俊回头看着阳子大叫,“祈霞!你别逞强!”
“乐俊,你进城去!”阳子高喊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和疾飞而来的蛊雕之间,距离近得足以看见它们胸前羽毛上的花纹了。
阳子注视着它们,一边向乐俊指指城门,然后用手甩开剑上包着的布。
杀戮开始了。
对蛊雕而言是杀戮,对人类来说也是杀戮。
打落了俯冲的一只、打落了两只……等她解决掉半数之时,大道上已然血流成河。
她把坠落般下降的第五只的头砍掉,闪过了第六只。
而利爪对阳子扑空的巨鸟便将站在背后远处的旅人当成替代的祭品,血祭后往上飞去。
阳子按部就班地挥着剑,血的腥臭和切断骨肉的手感,她在老早以前就已适应,看见尸体而心生动摇的脆弱也已不复存在。
阳子在乎的,就只有确实避开敌人、打倒敌人、尽量别被溅出来的血喷到而已——是的,像无音在那短暂的时间所教导的、示范的一样。
打落七只后,阳子抬头看着上空,第八只没有降下来。它在上空盘旋,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夜幕快速低垂,天空是铁锈的颜色,黑色的妖鸟影子从中闪过。
即使藉助冗佑的力量,她也无法追到半空中。
“──你下来啊!”阳子嘴里嘟囔着。快来,降落到她利爪可及的范围吧!
她一面盯着盘旋的影子,一面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
既然敌人是在还有日光的时候出现,那个女人应该也在才对──那个金发的女人,怎么到处都不见那抹金色呢?
她要是在附近就把她抓起来,现在的阳子是办得到的。抓起来的话一定要逼问有何目的,她若不肯讲,即使砍掉她一只手也要逼她说出来。
她被这样想的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像暴露出野兽的本性一般,如此的狰狞呢?亦或自己已经沉醉在鲜血之中……?
战斗结束后,躺在路上的不止是蛊雕而已。在路上,人们倒卧得遍地都是。她可以听见呻吟声,可见得并非全都死了。
阳子不带感情地看着,边用滚到附近的蛊雕头颅将剑擦一擦,这时她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同伴呀!
“……乐俊?”
阳子往午寮城眺望,只见城门正在开启。把自己脚边到城门之间再环顾了一遍,她在稍远的地方发现了倒地的动物,灰褐色的毛皮吸饱了血变成黑红色。
“乐俊……”她想冲过去,却再次看看城门。
往外飞奔的士兵和人群口中正大叫些什么,但她听不懂。
阳子看看乐俊再看看城门。
以她的距离看不出乐俊伤势有多严重,不过沾在毛皮上的血迹不可能只是因为蛊雕倒在附近的缘故。
阳子握住垂在脖子下的明珠。这东西是对任何人都有用?还是和剑一样只对她自己有反应?她不得而知。但是如果对象不拘的话,对乐俊应该会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