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醒来后,已感觉不到那般痛楚,竟无丝毫羲和反噬的征兆。
“……这是为何……”
玄霄不禁喃喃自语,不提防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语声清脆,似幼年孩童,然而口气极为糟糕,便似很不乐意开口一般。
“玄霄!被火烧的感觉怎样?!哼——叫你伤本大爷的主人!活——该!”
玄霄初初听到声音,便心中愕然,这禁地中怎会有他人?!
待他听清楚那句话,更加惊讶,‘主人’?这个词……难道说话的竟是……
不等他出声,那个声音接着响起。
“别四处乱看了!本大爷是碧煞之灵!谅你现在也看不见!戚,说什么‘天赋异禀,天纵英才’,根本就是脑子里没装神经,放的全是涤纶毛线!居然刺伤了本大爷的主人,呀——不让你三不五时地被火烧烧,本大爷实在出不了气!”
玄霄的眉不禁越皱越紧。
前面的话还能听懂,但那‘神经’和‘涤纶毛线’是何物?
“……不过区区物灵,口出狂言。”玄霄想也不想,反唇相讥。
碧煞立刻发光,便似要破冰而出,直扑过来似的。
“区区物灵?!你把本大爷和那低等的东西混作一谈?!本大爷可是器灵,等同于剑灵,就和这狂妄的羲和剑灵一样,都是器灵!亏你身为羲和宿主,连羲和剑灵的声音都听不见,还整天‘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活该你被冰封啊!哈哈哈!”
“闭嘴!”
玄霄听到‘冰封’二字,不禁火从心头起,等他发觉自己又开始不自觉地恼怒起来,方才听到碧煞之灵的讥笑声。
“哎哟!原来堂堂的羲和宿主还会被羲和反噬啊,真是一出好戏!你狂啊,尽情地狂个够,本大爷不出力,你照样阳炎噬心,这点小冰能镇的住羲和的力量,简直白日里做梦!要不是主人留下的玄冰,你早就疯魔得不成人形了,哈哈哈——!”
玄霄默诵静心的咒语,平复着心情,耳边的话却一字没漏地全部听了进去。
碧煞器灵的话虽然说得极不客气,却透露出一个非常明显的信息。
他能保持清醒,是仰赖于碧煞和玄冰的力量。如此一想,他突然感觉到烦躁。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玄霄沉声问道。他不相信碧煞器灵仅仅为了嘲笑他才突然开口。
碧煞器灵似乎没想到玄霄居然能冷静地提问,过了一会儿才出声。
“……主人将我留下,与羲和剑一同冰封于玄冰内,原本可抑制羲和之力,令你不受羲和阳炎所扰。但是,前些时日,主人阳炎噬心,苦痛难当,只得以玄冰冰封自身,慢慢引导出羲和炎力,以图恢复。”才开口的时候,碧煞器灵似乎相当悲伤,连自称都变了,然而说到这里,却突然话锋一转,怒气勃发。
“本大爷的主人都如此痛苦,本大爷还如何能见你活蹦乱跳的?!你这罪魁祸首,若不尝尝和主人同等的苦楚,便不会知道,那是何等滋味!哼——!”
玄霄只听到‘阳炎噬心’便变了脸色。
当日卷云台上,他曾被阳炎所扰,近几日,亦亲身体验过阳炎灼烧之痛。他本为至阳至炎的灵力,尚且受不住如此炎力,若同等的阳炎作用在灵力属水的红身上,相互排斥的灵力,却会变成怎样?
担忧的情绪刚刚升起,随即被愤怒和仇恨压下。
“她咎由自取!”
“呸——!人人都能说这句话,独独你不能说!若不是为了冰封羲和,主人何至于被你刺伤?!主人何时亏欠于你?!杀了玄震的不是主人,正是你那好师父!主人引动落雷时,便和你阳炎噬心无法自制一般,是心魔所困!好,就算不提这个,若不是因为你,主人怎可能盲了右眼——!本大爷恨不得把你揍成猪头,大卸八块!”碧煞器灵吼完这一段,不断地闪着光,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你胡说!师父怎可能杀死大师兄?!”玄霄听到这里,便怒不可遏,“辱及先师,你担当得起?!”
“太清就没存过好念头!把主人绑上卷云台,想让主人以身祭剑,也不看看他自己的斤两,呸!玄震是为了救主人,才被太清那老杂毛杀掉的!这件事卷云台上人人都知道,难道就没人告诉你?!哈,对了,琼华派一派虚伪,根本不及先人脚趾,当年踪灭何等开明,岂知今日尽是蠢驴木马,拿着垃圾当宝贝,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碧沙器灵洋洋洒洒一大段下来,还嫌不够似的,跟着补了几句。
“看看,就算你如今神志清醒又如何?谁会来听你辩解?被人冤枉的感觉,好得很吧!这就是你们这些脑子生锈的正道人士才干得出来的好事!”
“……闭嘴……”玄霄恨恨地吐出这两个字,周身阳炎已然大盛,隐隐发出红光。
他自被冰封以来,心中郁郁,已有数日。如今忽而听得这段话,更加骇然。
倘若碧煞器灵所言无虚,玄震师兄根本不是红所杀,而是被师父……那他……岂不是冤枉了红?
‘被人冤枉的感觉,好得很吧!’碧煞这句冷嘲热讽,令他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