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抿了一口酒,不再说话。
当日,云天青还不知道,所谓的‘过了了这些时间’,所指的远不止他以为的十几年。
而直到现在,云天请依然不知道,红口中说的,想要见的人,到底是谁。
‘天青,我来琼华已经十年有余……再十年之后,我们会在哪里呢?’
那次,红喝醉了。
在承天剑台上,铸玉衡剑的途中,她突然丢下手中的剑坯,捞起酒瓶喝了半日。
喝醉以后,她比平时安静的多。
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承天剑台的火焰,看着火焰跳跃奔腾,似乎全然不顾外物。
他站在旁边,尚担心着她会不会出事。
结果到最后,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再没有下文。
如果当日,他就知道红可以通过她自己铸的剑,感觉到剑周围的情形,或许就会明白她突然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那日,‘恰好’是玄霄与夙玉拆解剑招,用了她所改动的招式之时。
“十年之后,我们会在哪里?”
云天青突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重复了这句话后,不自觉地背后一凉。
如果他早些察觉,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大悲无泪的叹息……
她当时不是在提问,也不是寻找答案。
只是想到这样的未来,和必然到来的决裂,感觉到悲伤绝望吧……
如今,只不过四年过去,已然沧海桑田。
谁知当日的夙红长老,会是今日的厉鬼红红?
谁知当日的太清掌门,会死于幻瞑之主手中?
当云天青离开思返谷,潜入琼华宫翻查了卷宗记载,才知道当日卷云台上,诸事始末。
妖界离去,琼华重创。
掌门故去,五位长老实则都已不在。清辉战死。青阳重光引退,居于清风涧中。孤光早失所踪。夙红……则早不是夙红了。
宗炼拒绝了再次担任长老,自称心力交瘁,举荐玄霁为执剑长老后,甚少出现于人前。
夙瑶本欲晋升夙莘为肃武长老,被夙莘以能力不足为由拒绝。
其后,玄祉担下威仪长老之职。
玄墨却推诿了任命,整日流连于云经阁或者承天剑台。
元熹作为玄震仅存的弟子,在受到关照的同时,也受到不少非议,他全然无视,循规蹈矩,全无差池。
一切都变了。
琼华弥漫着一股萧瑟低迷的气息。
卷云台当日的惨状,似乎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夙莘紧随着夙瑶,忙碌不休。
云天青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远远观察,听不见两人谈话。
过了片刻,夙瑶忽然屏退了夙莘,独自一人往五灵剑阁走去。
云天青缀在后面,心下揣揣,捉摸不透夙瑶师姐打算作什么。
等到夙瑶进了收藏雷系兵器的剑阁内,云天青一时间有些犹豫。
剑阁就那么大的地方,若是跟进去,很容易被发现,站在外面……又不知道夙瑶师姐到底来做什么?
她神色凝重,总不可能是随意走走而已。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云天青就打消了疑问。
他不必进去也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
熟悉的灵气慢慢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