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你中午不需回家吃饭?家人会担心吧。”
欧阳少恭垂眸,过了会儿才回答:“去年先考过世,母亲与先父感情甚笃,受不了打击,终日恍恍惚惚,正月之后,外祖遣人接走了母亲。”
墨北微脸色一白,“对不起……”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无碍。”
“你为何不告诉我?”墨北微疑惑地问道。
“此是家事,何必拿来扰人。”
欧阳少恭语气平淡,却叫人听得心惊。
墨北微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会儿,她顿时想到,那欧阳家现在岂不是只有欧阳少恭一个人!
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
“你为何不随外祖父同去?”
欧阳少恭抬头望着墨北微,双眸平静似水,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着无奈,也有着坚定。
“欧阳家总是需要有人在的。”他的声音低了一些,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纵是外祖,寄人篱下,到底不便。”
呵呵……他敬爱的母亲怕是不会愿意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墨北微欲言又止。
“家仆忠厚,倒也无人欺我年幼。”
欧阳少恭这句话一说,墨北微忽然觉得自己是白担心。
“……欺你年幼?我怕他今天欺了,不知道哪天就倒了霉。”
欧阳少恭不禁笑弯了眉。
“墨姑娘何出此言?”
墨北微哼了一声,懒得回答。
这种笑得高深莫测的人能吃什么亏,刚刚真是脑子浆糊了。
她下意识地把欧阳少恭和司徒谨联想到了一起。她想象不出来司徒谨被人欺负了不还手的情形……绝对会几倍的讨回来吧。
两人在茶楼里坐到了太阳不是那么烈的时候才继续游琴川。
其间墨北微谈到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各地的风光和认识的朋友,说得神采飞扬,欧阳少恭偶尔笑着搭上几句,说到后来,墨北微突然停住,“欧阳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是怎么样?你……以前去过?”
“书中这般记载而已。时移世易,怕是有些差别了吧。”
墨北微一听到是“书”就果断打住不问下去了。
两人本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就在城中随意走着,路过一间绸缎庄的时候,墨北微脚步一顿。
欧阳少恭向旁边一看,笑道:“墨姑娘想要裁衣?”
“你等我一会儿。”墨北微没回答欧阳少恭的问题,而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进去。
欧阳少恭有些不解,只当女子爱美是天性,微微摇头,做好了等上半个时辰的准备。
谁想到,的确只是“一会儿”,墨北微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墨北微扬了扬手中的丝绳,笑逐颜开。
“欧阳,你看。”
那是两根五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绳结,在阳光下极是鲜艳夺目。
端午之时,小儿以五彩缕系臂,辟除邪毒,又有“长命延年”的祝福之意,因此也有“续命缕”、“长命缕”的别称。
“原来是去买五彩缕了。”
欧阳少恭轻笑,“看来你是想好好过一次端午了?”
“那当然啊。”墨北微将一根丝绳握在手里,另一根递到欧阳少恭面前,“送你的。”
欧阳少恭一愣,“这——”
“我也没那个巧手自己编这长命缕。虽说长辈相赠会比较好,不过,朋友送的也可以吧?”
墨北微右手平伸,掌心五彩丝线编制的丝绳煞是鲜妍。
她笑盈盈地续道:“避灾除病,长命延年。就当取个寓意好了。”
欧阳少恭看着阳光下色泽明艳的五彩缕,心思百转,过了会儿,伸手接过。
“如此,多谢。”
避灾除病,长命延年……吗?
“佩艾叶就算了,雄黄酒还没买,还有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