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不信任的人站在身后、碰触头颈,简直就像剑悬在头顶,不折不扣的是一种折磨。
陆清雅是故意的吧?!
这绝对是报复——!
陆清雅低声笑了起来,手中的动作半点也不慢,乌黑的发丝在他手中变幻着,很快就有了不同。
“歪心思?我来想想……要么给你梳一个与众不同的发型,让你感受一下众人瞩目是什么感觉?”
“你别以为我不会毁约啊——!”墨北微怒目。
陆清雅不以为意地笑笑,“其实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坚持用正当的方法达成目的呢?威胁、偷窃、抢夺……方法多的不得了,你为什么不用?”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伪装成‘善良’,也不过是‘伪善’而已,是为了满足无聊的道德感吗?”
他话中的冷意如同尖刀一般锋利,语气却温和得如同六月的风,手中的动作依旧无比轻柔。
不知道是不是暂时适应了这种状况,不自在的感觉突然少了很多,这时候听到这句话,墨北微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有人对我说过,人的品格就像水一样,一旦沾了脏东西就弄不干净了。所以,能留点干净的就留点儿吧,虽然我们……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算不上什么好东西。”陆清雅若有所思地重复了这句话,点点笑意不可遏止地浮上双眼,“真是坦诚的话。”
“如果你坚持不同意交换条件,或者我的时间仓促,我会选择杀了你拿走银镯。”墨北微看着镜中青年的影像,心情没有一点波动,“我从不认为自己善良,多杀一个人和少杀一个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毫无节制地杀戮,那不是人类,连野兽也不如。”
她想了一会儿,补了一句。
“如果不是因为我欠了旺季人情,你又是他的下属,我应该会直接抢吧。”
陆清雅咬着丝带的一端,将几束挑起的发丝系在一起,牢牢地定住,这才松开牙齿,左手拈起丝带在侧面打了个漂亮的结,瞄了一眼镜面,微微眯起眼睛。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为了一次“救命之恩”任劳任怨,同时,极端地漠视人命,面对杀人灭门的任务半点都没有犹豫。能做到这种地步,却一次次跟他谈条件,而不是直接动手。
就像有一道无形的缰绳绑住了她,给她划出了一道底线。
墨北微看着头发越来越奇怪,嘴角抽了抽。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说……年轻男女单独相处,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陆清雅拿起一根银簪,轻巧地把浓密的长发盘起了一半,用细小的发夹固定了发梢,左手把她左侧余下的一缕发丝拨到前面去。
“我只想揍你。”墨北微看着镜子,龇了龇牙,确认镜中映出的是自己,她立刻恨不得把头上的东西全摘了。
陆清雅就像看破了她的心思一般开口:“你试试看摘掉一样……我就去找红秀丽‘倾诉’。”
墨北微抬起的手生硬地转了个方向,垂了下来。
“……你这绝对是报复吧?三根簪子肯定会掉下来啊——!”
“我定的很牢,不会轻易掉下来的,除非你到处上蹿下跳。”
……那是形容猴子的吧?
墨北微郁闷地看着镜子。
流海被分了边,右侧稍多。脸颊两边各有一缕发丝垂下,差不多齐肩。左侧的头发也不知道怎么被梳成了现在这种有点像是花朵的样子,银红色的丝带末端在耳际上方。右侧的发髻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摇头的时候却一点也不会散动,一根镶着青玉的银簪斜斜地穿过发髻,两根稍短而细的银簪辅助固定发髻。
看了近一分钟后,墨北微沉着脸说:“……妖怪。”
“……你不是不想戴冠吗?我今天如你所愿了啊。”
陆清雅合上盒子,突然笑笑,“怪不得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没有耳坠。”
墨北微立刻站起来往旁边走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你要是……我立刻翻脸啊!”
“提醒你一句,头发梳成这样再穿长袍会相当不协调。”陆清雅拨了拨流海,微笑着说,“感觉上可能很变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