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的身体不见了。
我想我明白那些阴阳师、那些叶王名义上的亲人做了什么!
将叶王的身体当做咒具,用来封印消灭大鬼!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作为亲人,没有在叶王活着的时候帮助他消除大鬼,反而匆匆忙忙杀掉了他,然后又用他的遗体来封印大鬼……
我气极反笑,不可遏止地狂笑起来。
阴阳师们这才注意到我,刚刚有所松懈的身体立刻再次摆出战斗的姿态,一个个脸色非常精彩。
原本听不懂的字词忽然间变成了可以理解的语言。
我听到那些人惊叫着“那是叶王的妻子百合姬”、“那种姿态已经不是人了!”、“和叶王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我看到他们向着我举起了符咒。
各种各样的式神向着我冲过来。
不过只是一堆破碎的肉块的组合体而已。
我笑着挥刀。
如同狼一般的式神被无形的刀刃劈成两半,脑浆迸裂,呜咽声传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好听极了。
看啊,不过只是这样简单而已。
收割一个生命,杀掉它,抹消它的存在,令生物的呼吸停止,将“生”变成“死”,不过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只需要挥下刀刃。
符咒也好、结界也好、火球或者冰锥、式神或者刀剑,任何东西在我眼中都是布满着碎纹的拼合体,只要稍微顺着线划下,就会立刻碎裂开来,只要向着亮点刺去,活动就会立刻停止,安静地倒下去。
偶尔有一两个漏网的攻击也会在碰到我之前就撞在发光的五芒星上。
看到那个熟悉的五芒星时,我心里没有喜悦,只有更加疯长的仇恨。
是这些人……
杀害了叶王。
还在犹豫什么呢?
一月十一,白十一娘,你手中握持的刀正是为了杀掉他们才会存在!
当我向着一个阴阳师挥下刀刃的时候,我觉得我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就像挣脱了捆绑太久的枷锁,我心中盘踞着的凶兽终于完全苏醒过来,对月嘶吼。
它嚎叫着,渴求着更多的鲜血和杀戮,它贪婪地要求着胜利和死亡,它想要用鲜血染红自己的毛皮,用白骨堆成前进的台阶,它想要站在尸山之上撕咬吞噬月亮。
人不能杀人。
只有和自己同类的生物,绝对不能去杀害。
因为一旦这样做,就会失去作为“人”的资格。
负罪感与背德感,歉疚与愧悔,所有的这一切——只是为了阻止人迈出“杀人”的那一步而已!
一旦品尝过死亡的甘美,就再难遏制住对杀戮的渴望。
对某些人而言,这恐怕是可怕的地狱,但是,对我而言,这是难以忍受的甜美,那是极致的快-感,只有收割生命、看着一个生命在手中消失才能感觉到的超过极限的快乐!
我不想杀人,我害怕杀人——
那是因为我害怕自己一旦握起武器,就再也停不了手!
所以,我逃走了,我不再练武,我不再握剑,我在虚拟的游戏世界宣泄着对杀戮的渴望。
然而,再多的虚拟数据的消失都无法媲美真实的生命消失那一瞬的愉悦。
温柔告诉我,握剑是为了铲除敌人,开辟道路,保护重要的人。她安慰我,鼓励我再一次握剑。于是,我在艾恩格朗特里拿起了久违的兵器,那一场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游戏终于将我心里沉睡的东西唤醒了。
我想要杀戮。
我想要杀人。
一个个身体破碎开来,鲜血到处喷溅,根本没有谁能阻拦我,我走过的地方只有满地的死尸,只有无法辨认的四分五裂的肉块而已。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凡是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我只需要稍稍挥手,那些人就全都死了。
太弱了。
太弱小了。
这样的生物。
我在大宅中悠悠地散步,无论看到什么活动的东西都轻轻画上一刀,然后满意地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视野。
走到一个池塘边的时候,我想要去洗洗手。
虽然鲜血的气息甘美而令人沉醉,但是粘腻的血粘在手上非常难受。
月光照在湖面上,映出一个倒影。
樱色的和服上开满了血色的花,乌黑的长发一直逶迤到脚边,因为染满了鲜血呈现出漂亮的血红色。
少女手中握着刀,精致的面容上绽放着异样的喜悦的笑容,双眼魔魅般呈现出蓝色,瞳孔附近更折射出绚丽的光彩来。
这是谁?
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