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严肃的时刻,我不靠谱的室友赵瑶居然奸笑着以“哦呵呵不打扰你们了”的理由拉着温柔出了门,徒留我一人(和刀和手机)留在宿舍。
三面来风,倍感萧索。
其实我很害怕。
我还这么年轻,我一点都不想死……
哪怕在那天晚上被逼上战场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点赴死的觉悟,实际上,我还是不想死嘤嘤。
我觉得我的家族一定是被诅咒过。
好吧,父亲这边姑且不提,这边人一窝一窝地很热闹,母亲那边简直就惨不忍睹。
据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和二姐——唔,同父异母这件事儿对外还是个秘密来着。
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是我能活个百八十岁的有些事情我真懒得说,现在眼看着也没几天了(仰天垂泪),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没错,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比我大九岁,姐姐比我大七岁,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男人,但是母亲并不是。当然,我的生母也不是小三,她和我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我父亲法律上的妻子已经去世了——据姐姐说死因是难产,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几年后,父亲遇到了我的生母,两人为什么没有正式结婚据说原因很复杂,总之不是我能知道的。我知道的结果是,我还没出生父亲就回到了天朝,我跟着母亲和姐姐生活了四年,母亲去世后,我被送回了天朝,慢慢地也就和母亲那边的家人失去了联系,再后来……
我听说姐姐结婚了,姐姐生了个女儿,姐姐去世了。前年,姐姐的女儿,我未曾谋面的侄女也去世了。
因为和姐姐分开了很久,小时候的印象非常淡薄,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了,我也完全没见过那个侄女,所以我听到她们死讯的时候并没有太伤心,只是有些麻木地想:啊,我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现在,死亡的时钟已经在我头顶上倒计时了……
我琢磨一下遗书写什么。
我死后,银行卡……算了,银行卡无所谓,我的游戏账号和密码留给姐姐,一定要把游戏币全换成现实币不能便宜了那个送我灵异手机的公司!
现在想想,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手机啊!
要不是手机乱收信息,我会遇到这些事情吗
!
我咬着笔写一会儿哭一会儿,饿了还把赵瑶的存粮面包给啃了一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激烈的钢琴乐声突然响起,我给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等我看到桌上手机一闪一闪,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赵瑶手机的铃声。
——她把手机借我备用了。
屏幕上来电提示的号码正是我之前联系的人,我接起电话,“喂?”
“十一,你走到阳台上。”
“阳台?你不是让我跳楼算了吧?”
我嘴里这么说着,还是穿上鞋,左手提着刀,右手握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才刚出去我就听到嗡嗡嗡的声音,风吹得我流海乱飘,我对着眼前的东西有些两眼发直。
这是软梯?!
我下意识地抬头顺着软梯往上看,愕然发现半空有架直升机,那种机械音正是螺旋桨的杰作。
直升机的动静不小,别说隔壁,几个楼层的人都被惊动了,我听到一堆乱七八糟的喊声,其中甚至还有“罗密欧,我才是你的Mr Right”这样的声音……
我把手机往耳边贴紧了一点,大声喊:“喂,小狼,你别告诉我,这飞机是你搞出来的……”
男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
“你的事情比较紧急,暂时也没有航班,我只好借用家里的飞机。如果你身手没比小时候差太多,应该能踩软梯上来吧?有事上来再说,你的事情不太方便在学校里解决。”
手机被挂断。
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挂机后把赵瑶的手机放回屋里,想了想在那封被我涂改得面目全非的遗书最下面补充:我抽屉里还有点零花钱,留给赵瑶交话费。
我看看风中摇曳的软梯,不知为何竟有种古怪的自豪感——那种机关炮和地雷到处都是的地方我都能爬出来,何况爬个软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