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窗外,那头短而柔顺的银发,笑得弯弯的眉眼,一身白色的衣服,不再是看惯了的死霸装,腰间挎着的短刀……
我起身的动作一僵,转头对仁王说,“我不舒服,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下午帮我请个假。”说完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仁王虽然很奇怪,但鉴于我一早上不正常的表现,只是挥了挥手,嘱咐了一句,“你路上小心,我会告诉大家。”
柳远远地朝我点点头,让我放心。
我一走出教室,银也就跟着动了。在校园里,我不好随便说话,只好保持着沉默,银也不知为何地一言不发,安静地跟在我身后小半步。神将们警戒的意思非常明显,绛也感觉到了银的不同寻常,至少他应该看出来银不是妖怪也不是人类。
普通人类看不见死神。普通人类也看不见神将,看不见隐身的妖怪。
所以虽然我这里可谓热闹得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来,因此他们更加无法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人”走的那么谨慎。
终于离开了人烟繁多的街道,走到回家必经的小道上。这里一向人不多。
我松了口气,对神将们微微摇头,和我有相当默契的天一和腾蛇看了看我,还是离开了。还有另一位。妖怪VS死神,还是算了吧。
[绛,你跟上天一、腾蛇他们,天一会帮你解释的。]
绛笑笑,[你还真够神秘。藏马知道吗?]
[长寿的秘诀是多做事少说话。]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回了一句。绛和神将们毕竟不同,杀性和破坏欲很重,如果不能管束好,造成了破坏就不好了。
被我忽然释放出的灵力震慑,绛身体一颤,转身不见。
现在要解决正事了。
“银。”我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复杂。虽然早知道可能被他们找到——不管是蓝染还是夜一或者浮竹——但是实际见到的时候才发现远比想象的更加难受。
尸魂界的一千年,是我在一个世界停留的最久的时间。
我欠了谁吗?
在我心里,我欠了蓝染的,已经扯平了。
我很少承诺什么,可是我对小时候的蓝染说过,“也许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长”,但是…蓝染的行为,也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除去四枫院景人,对浮竹下毒,害死了绯真,陷害夜一和浦原,砍伤了朽木和日番谷……
我欠了绯真的,却没法还,虽然我最早找到了露琪亚,但是我还是默许了浦原用她的灵体做崩玉的载体,以至于到最后被蓝染的计划卷入。我对露琪亚没有任何特殊照顾,也没有刻意疏远她,可是她还是受伤了。
我不欠银。我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神枪没有多嘴地跑到我的梦里来就好了。当年那个小小的红眼睛孩子,为了什么才跟随蓝染进行这样大胆的反叛?
“我找到你了哟~”银笑眯眯地说。
“是我最先找到你哟,绯夜。”银的笑容稍微收敛一些,睁开了那双依然血红的眸子。
银的神情带着某种宗教般的肃穆,那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的部分——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银微笑着凝望着我,笑容忽然和初见时的样子无比相似,那是还远不够用以欺骗别人和自己的微笑,周身散发的全然是欣然。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怎么,不叫绯夜队长了啊。”我笑着打趣,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对于我和银这样的聪明人来说,答案异常明显。虽然我拒绝了加入蓝染,但是离开了尸魂界的我怎么可能继续被称为队长。
“啊咧,绯夜并不想回去做队长吧?”银耸了耸肩,笃定地说。
“…我好像是副队长吧。”我有些无语。为什么明明是副队长,却总被称为队长呢?难道这是尸魂界不可思议之谜之一吗?
“哎?这个啊~”银眨了眨眼,“我印象里绯夜一直被称为队长吧。”
“我印象里也是这样,所以我才奇怪啊。”我没好气地说。
“那,绯夜加入我们吧,我就告诉你原因。”银嬉笑着说。“怎么样?绯夜一直很好奇吧?”
我扁了扁嘴,“原来我这么廉价啊,一个答案就想拉拢我啊。”
“那绯夜要什么呢?”银凑上来,眼睛又眯了起来,只剩一条缝。
我听到了异常认真的语气。
你要什么?如果你可以加入我们,无论什么,都可以为你取来。
我仿佛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我仿佛看见了蓝染那傲然的自信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