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资历极长、根底深厚、消息极为灵通的老辈们各自唏嘘。这下,恐怕阴癸派的事情暂时歇不了了。被“魔后”隐藏了十数年的嫡传弟子岂会是任人欺凌的角色?
四日之后,阴癸派又传出了通告——明敏伙同三位长老谋害前掌门于前,谋逆于后,业已伏诛。阴癸派新掌门为祝玉研。
阴癸派中进行了清洗,起出不少别处的桩子。祝玉研本欲当场击毙,却被沈清妩阻止,她几根金针封了几人的经脉,让他们把消息传回去。那些探子虽回了原本的主子那里,却都在一日内暴毙。而他们传出的消息,足以让人惊愕。
据传,当日祝玉研和沈清妩相携回派,血洗门派,凡抗逆不降者皆被当场格杀,几位主谋经脉尽断,悬于山顶,被鸟兽活活咬死,尸首遭野兽分食。一干从犯论罪量刑,执掌刑律之人正是新晋的大长老沈清妩。
至此,圣门震惊,一众蠢蠢欲动之人再不敢对阴癸派生出觊觎之心。
“魂勾”明敏成名已近四十年,此番谋划不知筹备了多少年,却功亏一篑,折在两个小辈手中,满盘皆输,怎不叫人感慨!慨叹之余尚且不由心生警觉。血洗门派,岂是那般容易,一个不慎,死在这场争斗中的便会是那两个势单力孤的女孩,这一对师姐妹果真不愧是魔后嫡传弟子,这般狠辣手段!
祝玉研与沈清妩的名号不胫而走,几乎一夜成名。
事后,阴癸派重发通告,声明大会时日地点如旧。
六月十二,黄山。
几月之前,阴癸派就着手筹划这一次的大会,早已安排人手布置,中间虽有耽搁,仍是赶在大会之前完成了会场。
半山腰辟出一块开阔的地方,依着一处峭壁。
崖壁之前是一方平台,高出地面近一米,长六丈宽一丈,中间放着一张绛紫的高背长木椅,铺着厚实的黑色绒毯,双手握持之处,一侧雕龙,一侧刻凤,鎏金于上,极为惹眼。
这是留给圣门之首的座位,只有在大会中获得最后胜利的人才能坐在上面。
所有参加大会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看一眼那张木椅。
平台前方列着两排座位,成翼状张开,俨然一把张开的折扇。
座位之间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擂台。横径三十丈,厚两丈,全是石料,也不知是如何运来这里。
祝玉研带着几名门人例行检视,务求没有一丝差池。阳光洒落,穿过密密的树林,投映出点点光斑。
她仰头望了望崖顶,轻声自语,“不知道清师妹巡察的如何了。”
祝玉研神色安宁,恬然静美,全无一丝担心。她收回远眺的视线,落回眼前,望着那张木椅静默无声,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忽地,崖顶传来一声清啸,悠长清越如鸣哨。
祝玉研立即抬头,不防一缕光线刺了眼,她轻抬左手遮住日光,就见到一道白影跃出山崖,如一只白鸟展开双翼,姿态翩然。
跟随祝玉研的几人不由得失声惊呼。
“这样高的悬崖!”一人脱口而出,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懊恼恐惧之色。
祝玉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却没说话,继续望着半空的白影,神色渐舒,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白影时而靠近山崖,时而跃开,始终保持着固定的速度下落,等到离地面还有七八丈的时候,一阵清朗的笑声随风传来。
“已经没有问题了,研师姐尽可放心哩。”
白衣女子袖中射出一根白丝带,在山崖突出的石壁上绕了一圈,减缓了她下落的速度。只一瞬,丝带便离开岩壁,缩回她袖中。
此时,她离地面已不过一丈。
女子眉眼含笑,轻飘飘地落了地,站在石台前方,白衣如新,一尘不染。她向着祝玉研走近,一手绕着耳边的发丝,轻笑着说:“竟有人想在圣门大会中捡便宜,这是看不起本门,还是看不起圣门所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