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仓叶王看向江雪,缓缓问道:“此前我向雪姬求《九歌》字帖,雪姬说只能写楷体,是因为雪姬最爱楷书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噫……麻仓叶王主动问的问题果然不好回答啊!
江雪瞬间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看着对方那么认真的眼神,她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虽然理智上她很清楚麻仓叶王不可能知道真正的原因——毕竟那实在太灵异了,她至今没弄明白原因。
这种问题不能太久不回答,太久不答必定有问题。
江雪硬着头皮说:“这个吗……诚然,我拜在欧阳大师、一脉门下,确实在楷书研习更深……”
麻仓叶王笑着说:“想来雪姬的篆书写的也不差吧。”
“比楷书肯定不如。”
江雪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下,她这么说就是承认了会写篆书而且不差了,不然为什么要跟自己最拿手的字体来比。
好吧……既然是朋友,说出真相大概也没问题……吧?
江雪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觉得自己空口白话地说“用小篆写《九歌》会自燃”听起来太不像真话了,谁要是这么跟她说,她肯定觉得对方神经病。
“此事说来太过离奇,麻仓君有纸笔吗?我写出来你就知道了。”
“那就去书房吧。”麻仓叶王站起来,向着江雪伸出手。
江雪正坐这么久确实有点腿发麻,也不客气,搭着麻仓叶王的手站起来就松了手,稍微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腿脚才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我觉得把纸笔拿到院子里写会比较好。”
“咦,这是为何?”麻仓叶王惊奇地回头。
江雪换个话题,小心地问:“你书房……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没有?”
麻仓叶王笑着摇头。
“我不过官职低微的阴阳师,怎会有价值连城之物?”
好吧……那就算起火……也烧不出什么后果了……其他的大不了之后赔吧,正好可以把他的家具给换换。
江雪这么想着,也就不坚持了。
“嗯,那就去书房吧!”
麻仓家的书房的确就是书房。
柜子里陈列着书本,书桌上放着笔墨。
麻仓叶王用镇纸压好了纸张,示意江雪自便。
江雪一边研墨一边回想《九歌》,务求书写时能熟记如流一气呵成。
《九歌》篇幅并不长,相比之下,要回忆欧阳询当日的字帖才更加费力,楷书的那份她不多时就想起来了,最早的那份秦篆就明显记忆淡薄一些,费了江雪好一翻力气才从记忆中把这张字帖挖出来。
墨也磨得差不多,江雪取笔蘸了墨,转头看向麻仓叶王,十分认真地说:“麻仓君,你想要看《九歌》,我写给你,只是……如果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要怪责我啊。”
麻仓叶王摇摇头,温和地笑着说:“雪姬且安心,字帖是我所求,有甚后果自然由我负担。况且,《九歌》书神名,若有人诚心聚神写就,引发天地异象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
江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肝,最后把心一横,反正麻仓叶王说了有什么后果他承担,她还怕什么?
假如万一真的烧了房子就让藤原家赔好了!
放下担忧后,江雪习惯性地闭目,凝神静气,直到自觉心境平和、字字清晰浮现眼前、跃然纸上,她才忽然睁开眼睛,挥毫落墨,一笔一划追着先人笔触,在这个平安京中模仿着她的书道恩师欧阳询的字体,以秦篆书《九歌》。
江雪的全部心神都聚集在手中笔墨上,尽心尽力地描摹记忆中的字帖,麻仓叶王却看见了另一幅景象。
从“东皇太一”篇之后,周遭的灵气不断地被吸引过来,向着书写《九歌》的笔上汇聚,与江雪不自觉中注入笔尖的灵力融为一体。一丝一丝的灵气缠绕着墨汁沁在纸上,这里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具备着清冽的灵气,更奇异地依照《九歌》诗篇的不同自发分出了五行,附着在不同的诗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