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后山,萧清珏眉梢几不可察的挑了挑,带了丝若有若无的邪气。可不是么,祁山后山,要不是他闲来无事去了趟,还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两年的陶英是个女子。他自认为自己为人挺为心细,却没料到身边有个女人的事情他居然毫不知情,完全没有察觉到克妻全文阅读。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自己粗心,还是该说陶英伪装太好。
其实陶英伪装并不是天衣无缝,现在一看,还是很容易看出女性特征,及一些破绽来的。
还记得那时在后山,陶英着了身雪白的里衣,正坐在溪边的岩石上挽发,乌黑亮丽的青丝沾了湿气,柔顺的被她握着掌中,以一把木梳轻柔的梳理。她微微侧着头,面带浅笑,眸光流转之际,如枝上初绽的梨花般清丽婉转。那一瞬间,她身畔一颗梨花树黯然失色,就连他自己也如失了魂似得呆了几秒。
这是头一次他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不可抑制的想要去了解她,想要知道为何她会女扮男装到军营这种地方来,何况还是环境清苦的边疆。在他心里,女孩就该如他几个妹妹似得从小被家人宠在掌心里,要娇养。这打仗卫国的事情都是男人的事,陶英一个女孩为何要跑到军营里?
这里要时不时的防止那些游牧民族的突袭,有时半夜都可能被叫起来,在你还在头晕脑胀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有可能被那些蛮人一刀取了性命,这种随时会丧命的地方,有时连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陶英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
这里的风沙有时大的可以把营帐掀起,风吹的昏天黑地;天冷的时候冷极,四周皆是昏暗一片,见不着阳光。没有哪个女孩能承受的住边疆的艰苦,但陶英却挺下来了,他不能想象她是用了多大的意志才将这一切都挺了过来。
萧清珏起身,绕过桌子走近陶莹,在陶莹诧异的目光下,倾□子,手不受控制的抽出她发上固定发髻的簪子,发冠随着一倾而下的青丝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响。陶莹惊愕不已,脸上表情由红变白,最后竟是微红了眼圈把头低了。
看见她发红的眼圈,萧清珏这才回过神来,手里拿着发簪手足无措的站着,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居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萧清珏蹙着眉头,很是费劲的让自己说出了话,可说出口的话却很是拙计,“那个,那个我,我就是想逗逗你,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你是女人这事我保证不和第二个的人说了。要不,要不就当今天没有这回事。”他抓起她的手,把簪子塞进她手里,眉心皱的似乎打个一个死结,“我不知道你是女的,你今天也没见着我。“
陶莹看着一向英明神威的将军大人此时露出孩子似得懊恼神情,带着少许的错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萧清珏被她盯得脸色难得泛了红,那双清亮的眸子,似乎多了丝让人不明白的思绪。
黑发柔软的披在她的肩头,陶莹把簪子握在手里,低着头道:“我这是欺君的大罪。”
没有故作硬质的男声,有的只是轻柔的女声。听在萧清珏耳里甚为动听,甚至让他燃起了一种保护欲,他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皇上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是我妹夫。什么欺君不欺君的,有我在,没人敢动你。“轻松的话语里带着自信,让人不由信服。
话落,陶莹沉默了片刻,抬脸问他,“是上次么?我在后山的时候看见的那抹白影,是将军吗?”
萧清珏难得的沉默了,陶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武功不在他之下,那时对他的出现有察觉是应该的。只不过是他走的快,只让她看到了一抹背影罢了。
他点下了头,眉宇间一片沉色,他问:“你原名是什么?为何女扮男装进了军营?”
他有太多话想问,想知道。
陶莹仰着脸,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她移开眸子,看了下垂在胸前的长发,叹息说:“我叫陶莹,莹是‘晶莹’的莹。小名是……婢儿。“按她爹娘的话说,女孩叫贱名,好养活。这才给她起了‘婢儿’这名。
“至于我为何会褪去胭脂入了这男儿该进的军营……”她再次抬头,笑说:“其实是个很悲哀的故事呢,将军要听吗?“
爹娘溺爱弟弟,为了能让弟弟享福,毫不犹豫的让她进了军营,她一个女子,为了她所谓的家人,在军营八年,经历了其他女子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苦难,所以如今的她才会站在了萧清珏身边,成为了他的左肩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