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突地响起了女人的惊呼声,萧君雅往后一看,永安哭得晕倒了。
对永安这个小姑子,萧君雅是自前世就很喜欢的,况且如今永安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看见她哭晕了过去,自然是急得不行。
“驸马快将永安抱进房里去,如意快去请御医过来。”急急吩咐完,见安瑜阳抱着永安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她才重新跪回了原位。
在安排好了之后,萧君雅风轻云淡的往明慧那儿瞄了一眼。明慧面色苍白,憔悴了不少,也是强打着精神操持着太后的身后事,萧君雅心里清楚,跟了太后三十几年的明慧,心里自是自责不已,自责自己没发现纪诗云对太后下毒,自责自己不能现在就随了太后一同去。
萧君雅想,待七日大殓之后,明慧会马上会舍了一切,去追随她陪了三十几年的小姐,在明慧心里,或许太后早已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执念了,说白了,明慧就是为太后活的,终生未嫁,从纪家一路随她到皇宫,然后再随她一起上路。
太后薨逝,各地的藩王自然也赶了过来,当萧君雅看见一脸憔悴的荣王苏璟踏着夜色进了灵堂时,她心里暗啧了声。荣王妃手里领了一身素白衣裳的素素,怀里还抱了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进了灵堂,直接就跪了下去,哭的是惨惨凄凄的。
怀里的孩子小,也跟着哭,素素是知道是皇祖母不在了,嚎啕大哭起来。萧君雅不禁想,若是荣王谋反事败,这么可爱的孩子,该怎么办?
苏珩经丧母之痛,整个人显得即沉稳又郑重,管荣王一家子哭的多凄惨,他都是一个表情都没有,安静跪着,为太后守灵。
萧君雅靠近他几分,小声说:“皇上,请当心您的身子。”她的声音是真真实实的悲痛,嗓音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
苏珩神色淡淡,看了萧君雅一眼,竟是柔柔的笑了,“朕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母后的笑一直都很好看,朕一直很喜欢,可朕却忘了母后是从何时开始不再笑了的。”他缓缓一顿,又道:“朕记得,当年阮阮出世的时候,母后笑的最好看了。”
萧君雅鼻子一酸,安抚道:“皇上放心,阮阮没事。”
苏珩伸手过去覆在了她的手背,拍了一拍,续而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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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大殓之后,明慧果不其然的随太后上路了,苏珩一声叹息,让人给明慧收了殓。
苏珩让各宫妃嫔回宫歇着了,连跪了几个晚上,这些体制纤弱的妃嫔身子早吃不消了。萧君雅本打算和苏珩一同留在景仁宫,哪知如意进来说,永安病倒了,看情况并不好。
如今太后刚去,苏珩自然不希望永安再出什么状况,于是就让萧君雅替他跑一趟,而他继续守在了景仁宫,纵使心里再急,他也要守够十日。
萧君雅自是匆匆忙的赶去了瑶华宫,哪知到了瑶华宫,才知道如意先前说的都是假的。
永安是郁结于心才会晕倒,并不是病倒了。永安虽是丧母悲痛,但到底是想得开,更何况如今的她不是一个人。永安倚在床边,看见萧君雅进来,扯了唇角,道:“嫂子不用怪如意,是我让她这么说的,因为有事情想求嫂子帮忙,让嫂子担心了,是我的不对。”
萧君雅轻蹙了眉头,坐在了床边的美人凳上,叹了一声,道:“你没事就好。”
永安依旧笑笑,她遣退了左右侍候的宫人,一脸正色的恳请萧君雅,“嫂子,我想见一面表……见一面那个女人。”
萧君雅自然懂得永安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她看一眼永安发白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她高挺的肚子,摇头,“你怎么能见她,别说皇上不同意,就算是我,也是不会同意的。”她一顿,又说:“难道瑜阳同意你去?南国公同意?”
永安一低头,“如果他们同意,我会急着求嫂子你吗?”
萧君雅叹口气,伸手过去握住永安的手,声音和悦温柔,“永安,要不,嫂子回去求求皇上,留她一条命到你生产之后。”
永安抬起脸来,怔怔的看了萧君雅一下,才点了点头,“如此最好,嫂子一定要让皇兄答应才是。我心里有个结,若不能找她问明白,怕是一辈子都不安生了。”
萧君雅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放心。”
之后萧君雅回了景仁宫,将与永安的谈话全部告诉了苏珩,苏珩一番思忖下,到底是应了下来,永安心里有结,这个结,确实要让纪诗云去解。
纪诗云和永安的感情自小就好,永安万万想不到表姐对自己母后下了毒手,心里自然有结,能解这个结的自然也只有纪诗云一个人。
太后薨逝十日之后,恢复早朝,因刚经历太后薨逝,纪家没了脸面,连家这个幕后主使自然也跟着落了脸面,罗兵受罚,一月不得上朝,定国公府看似是最大受益者,却恨不得隐了去。纪家这个外戚不成气候了,同是外戚的定国公府不想引人注目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