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诗云咬着唇站在那儿,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不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说什么都无用,看这个情景,她做的那事情,帝后俩人该知道是全知道了。
她之所以走了如此险的一步棋,是认定了太后必死无疑,且皇上不在,所以才连夜过来想趁机私自办了萧君雅。只要有太后的懿旨在,就算萧君雅抗旨,她亦可以强行办了她,只要在皇上赶过来之前即可。她是一刻钟也受不了萧君雅的存在了!她要为瑞儿铺路,有皇后和嫡出的太子在,瑞儿的路会极其难走。
即使事后皇上震怒,但只要她有太后的懿旨,皇上也就不会对她怎么样。就算以后失宠了又如何,没了萧君雅这个心头大患,她以后的日子即便是守着瑞儿过,那也是甚好的。
可千算万算,都不如天算!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却成全了萧君雅!
殿中静逸一片,无人说话,突地响起“咚”的一声响,唬得纪诗云本能的就是一个哆嗦。
苏珩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萧君雅随之也跟了上去,她视线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白滢,俩人心照不宣。
“母后怎么来了?”苏珩话语露出焦急,急急走了过去搀住了太后,萧君雅跟在他后面,瞧见太后面色疲倦,脸上皱纹纹路清晰,眼下一圈乌青,明明是还没过五十的人,却已有了六十岁的样子。
“废后萧氏,见过太后。”萧君雅行了一个大礼,直直的朝太后跪了下去。
太后声音有些暗哑,但也是带足了威严,“什么废后!哀家何时说过你是废后了!你是我华朝的皇后!这辈子别人都不要想撼动你的地位!”她双手交叠,拄一柄红木鎏金凤纹手杖,气势颇具,她又回头看向苏珩,说:“这么急吼吼的做什么,你母后身子骨好着呢!死不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苏珩说的,可后面三字加重了音,意思都知道是说给纪诗云听的。
苏珩和萧君雅一左一右的将太后扶进了殿里,后面跟着白滢和杨淑媛。
路过纪诗云身边时,萧君雅明显看见纪诗云的身子抖了一下,似乎连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的样子。太后是一眼没看她的好侄女,径直由帝后俩人扶着入了座。
苏珩明显是很担心太后的身子,太后也只是和蔼笑笑,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了,让他放心便是。
纪诗云心跳失常,脸上颜色已然白了许多,她就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藏在广袖里的双手微曲成拳,整个身子止不住的战栗。如果可以,纪诗云想把头一直低,一直低,直到低的不能再低下去,直到看不见那三人为止。
萧君雅瞧得清楚,看着纪诗云一分分变白的脸色,和瑟瑟发抖的身子,心里自然畅快。
太后冷着脸面,直直的看着纪诗云,说:“诗云,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纪诗云垂头,依旧一言不发。
太后面上有难掩的怒色,拄着凤杖的手紧了紧,直视着纪诗云道:“好,你不说,哀家替你说!”
“诗云!哀家的好侄女!哀家待你不比阮阮差!不比珩儿差!哀家处处为你着想,何时委屈过你?你摸着良心说说,哀家几时亏待过你!”太后逼视着纪诗云,胸口起伏,可见的是气的厉害,“你不愧是哀家搁在手心里宠的好侄女啊!你的心是有多毒!居然想要哀家的命!”
太后越说情绪越激动,眼里已经露出了明显的厌色,“假传懿旨,你是认定哀家是活不过去今晚了是不是!你好得很!哀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掏心掏肺的为你好,你回报了哀家什么!”见纪诗云低着头站那儿一语不发,太后更是怒气难掩,举起凤杖就朝纪诗云砸了过去,怒骂道:“孽障!这就是哀家当成亲闺女疼的好侄女!哀家真是瞎了眼!”
萧君雅也没料到太后居然直接就把那分量不轻的凤杖就这么朝纪诗云砸了过去,这凤杖若砸到人身上,那可要疼的很。
纪诗云一直低头听着太后的怒骂,哪里注意太后手里的凤杖朝自己砸过来了,就算注意到了,也躲不开,凤杖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她的手臂上,顿时疼的她就是眉头一皱,眼里似乎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