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将将拆了满头的朱钗,散开了一头长发,听见后面的声音,转头一看,稍愣了一下,便勾唇道:“皇上怎么来了?”
苏珩踱步过去,“朕只不过是去处理了一下奏折,又不是不回来了。”
萧君雅站起身来,接过春分递过来的袖子花茶,递到了苏珩面前,“皇上先用口茶吧。”
苏珩伸手接过,好不惬意的抿了一口,觉得通身都舒坦了,他将茶盏递给春分,脸上笑意不减的看着萧君雅,说:“你去了冷宫。”
萧君雅一怔,点头说到:“没错,臣妾刚从那处回来,皇上就来了。”
“身子才刚好,去那地方做什么?”苏珩虽然神色依旧温和,可语气却带了几分严厉。
萧君雅将垂在耳边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说:“念着以往的情分去看看她罢了。”她抬眼看着苏珩,“臣妾这里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成全。”
苏珩面色一直柔和,听萧君雅这话,点了下头,“你说,是何事。”
萧君雅抿了抿唇角,保持了一贯的温婉神色,她微微垂了眼眸,缓缓说到:“臣妾希望皇上能放过赵氏的家人,让赵氏一人上路。”
闻言,苏珩半晌没有说话,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萧君雅,见她眼睫微微颤着,犹如蝴蝶的羽翼一般。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疑惑,看了她半晌后才开口问到:“为何?”
萧君雅这才抬眸看他,摇了摇头,说:“臣妾这次去冷宫已经给了赵氏毒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到底希望她去的体面。虽说这回赵氏犯的是欺君大罪,臣妾本就无权替她说什么,但是有一点,臣妾是一定要说的。”
“赵氏本性不坏,只是走了弯路。”
“臣妾是私心,希望皇上能饶过她的家人,只处罚她一个人。”
苏珩又是沉默半晌,萧君雅只一脸正色的凝着苏珩看,一句话不再多说,毕竟她也知道她替赵氏说话,会惹了苏珩心有不快,所以一切还是要看苏珩的意思。
“你怎么会有那东西?”苏珩略有疑惑的问道,虽然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毒药之类的东西,但像萧君雅似的如此坦坦荡荡的在他面前说出“毒药”两字的,她是第一人。
萧君雅唇角噙了一抹笑,略有些苦涩,她垂着眼帘,道:“后宫里的女人,有这种东西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为何臣妾能如此坦荡的对皇上说出这两字……”她眼眸看向苏珩,“那是因为这东西臣妾是第一次用,给的还是赵氏。”
苏珩神色略有复杂的看了萧君雅一眼,突地轻声一笑,眼里带了一丝玩味,“不如君雅与朕玩个游戏吧。若是赵氏自裁,朕不会放了她家里人;若是赵氏一直在冷宫待到判决结果出来再自裁,那朕就放了她家里人,君雅觉得可好?”
萧君雅微怔,哪里有说不好的份,于是只得点了点头。
苏珩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顺了顺她肩侧的长发,说到:“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勿要再提了。”
萧君雅点点头,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说着,抬脸看了看苏珩,见他脸上笑意盎然,可那笑意却没达到眼底,于是又垂了眸子,压下了唇角的冷笑。
苏珩许是见萧君雅不太自在,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道:“本就没大好利索,还出去乱逛,快去歇着吧。”
萧君雅温婉笑笑,“臣妾哪有那么娇贵,又不是什么大事。”这般说着,却是被苏珩搂着往床榻去了。
“你先睡吧,朕看会儿书就来。”苏珩将萧君雅在床上安置好,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含了满腔柔情。
萧君雅却是哪里能睡得着,心里叹息一声,对赵氏的事决定不再插手了,赵家的存活,就看赵月莹的造化了。
虽说救赵家一事不是萧君雅心血来潮,但毕竟她只是一个皇后,要看的还在皇上的意思。
前世里赵月莹虽说对她落井下石了,但比起姚璃、连可欣、夏薇欣几人,赵月莹算是里面最轻的一个,今世里倒是想顺手解决了赵月莹,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利用她,好在她没二心,替她办了不少事。让前世里对不起她的人在今世唯她马首是瞻,利用完再弃了也不错,更何况这次是赵月莹自己找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她对赵月莹算是仁义尽至,其余的便看她造化了。
想通了这一层,萧君雅叹了口气,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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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诸妃请安已被苏珩从昨天开始就取消了,等到五日后再恢复,所以萧君雅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醒了之后,又去了太后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