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出了殿门,苏珩扫了眼桌上的奏折,微眯了眯眸子,“过些日子萧清珏就该大婚了吧?”
“回皇上,是二十天后。”孙得忠躬身道。
苏珩闭目“嗯”了声,尾音拖的略长,听着有几分意义不明。在皇帝身边待了许久的孙得忠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许多时候,皇帝看似平静的时候却远远要比他真正发怒的时候危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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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宫。
周修华依靠在床头,伸手接过惜文递过的药碗,看了眼里面黑黢黢的药汤,便一口气的喝了下去。
她装病装了两三年都没事,没想到昨天让风一吹,就吹成了风寒。这大热的天居然得了风寒,真是让她心口窝了一口气。不过,看在外人眼里,却也成了一把保护伞,让她们都知道周修华还未彻底好利索,是个病秧子,于她多少都是有利的。
惜文接过空掉的药碗,看着周修华好了许多的气色,笑道:“娘娘气色比早晨好多了,想必明天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周修华慢条斯理的用丝帕擦拭着唇角,听见惜文这话,露了露笑颜,那稍显苍白之色的脸上红润了几分,“早知道就该听你话,早早去睡,哪里会想如今似的得了风寒。”
惜文道:“那娘娘以后就多听奴婢几句劝吧。”
“对了,怜儿呢?”
“回娘娘,怜儿刚回来,可要给您叫来?”
闻周修华点头,惜文应了声“是”,手端着药碗便先退了出去。
怜儿这些日子可都是在凤栖宫华清宫两头转悠,虽说没被人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她也未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挺多是摸清了这后宫里头那个妃子与皇后往来密切。
这是被周修华头一次叫来,看来是要找她问成果了。昨天里生了病,难不成这么快就好了?怜儿抱着这种想法,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进了殿门,福了福身问周修华唤她何事。
果不其然是问起了凤栖宫的事情。怜儿眉头皱了一下,低着头回道:“回娘娘,这些日子奴婢虽然时刻关注着凤栖宫的动静,但……与奴婢接触的皆是一些新调到凤栖宫里头的宫女,虽然是由如意姑姑亲自教导的,但能打探出的消息真心是少。”这些小宫女除了每日要受到如意教导外,有的不是被分到了小厨房帮忙,便是打理凤栖宫里头的一些花花草草,像内侍司以上的殿内宫女基本上很难见到。
周修华沉吟了会儿,嗓子还有些哑音的说道:“你且说说罢。”
“是,奴婢倒是摸清了一些与皇后关系颇好,往来密切的妃嫔。”怜儿轻声道来,闻周修华没有说什么,便继续往下道:“容修仪往来凤栖宫最勤快,再就是颜昭容、顾芬仪和沉嫔,近来皇上新宠的陈顺容往来凤栖宫也挺勤快的,而且今儿的早上,赵妃也去了趟凤栖宫。”
周修华本来就是兴趣缺缺,可听到赵妃两字,眼睛亮了一下,凝着怜儿问:“赵妃?她嗓子不是坏了,躲在扬子宫不出来了吗?你看她神色如何?”
怜儿愣了下,回道:“虽然赵妃脸上用胭脂盖了粉,可是那脸色还是差的遮不住,眼睛也有些无神,看着确实像病了。但赵妃那嗓子……奴婢确实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传闻了。”
周修华蹙眉想了一会儿,突地勾唇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怜儿,“罢了,不问你这个了。你刚才说那个沉嫔?本宫有点想不起来了,是那个叫沉茜的吗?”
“回娘娘,正是。”沉嫔说起来也算是个怪人了,听说彼时风光了一段日子,可有次侍寝的时候不知因何吐了皇上一身,自此便失了宠,得了皇上厌恶。她这一吐也吐的阖宫上下皆知,那段时间宫里头大到高位妃嫔小到低等太监宫女,皆是茶余饭后拿来一说的笑料。直到如今,一提沉嫔,第一想到的还是她这事,然后又要笑说上半天。
彼时沉嫔是整天窝在殿里不出来,待到事情过去段时间,还是由皇后开导着出的殿门。听说对皇后很是感恩戴德,往凤栖宫走的勤,也是应该的。
周修华神色有些嘲讽,斜了怜儿一眼,“接着说吧,把你这些日子打探到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