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雅瞄了眼小指上的护甲,扬唇道:“还不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想起来依附本宫来。”她端茶近唇,抿了一口,瞧着将心思都写在脸上的春分一眼,眼里的笑意便又多了几分。
春分许是察觉自己表情露的太多,忙敛了神情,将那纸搁在桌上,说道:“人嘛,总要有个依仗才是。赵妃有嗓子就有宠,如今没了嗓子就想着依附娘娘。就怕她有了依仗,就有恃无恐。”
“呵,春分这话说的可就错了。本宫又不是皇上,那赵妃就算再依仗,也是没有用的。”
春分笑了一笑,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而是转了别的,“娘娘,大公子大婚在即,昨天里奴婢和如意选了几样贺礼,拟出了一个单子来,请娘娘过目。”说罢,便将方才进殿搁在桌上的小册子奉了上去。
萧君雅伸手接过,翻看了几页,唤春分到跟前来,指了几个给她看。
“奴婢记下了,待会儿便取出来给娘娘看看。”春分接过册子,脸上笑容犹如一朵春花般喜人。
萧君雅“嗯”了声点了点头。其实她倒希望能趁她哥哥成亲那日出一趟宫门,不为别的,只为能见她父亲一面。
定国公府纵使再对苏珩忠心,可于苏珩而言都是一个危险,其危险程度还可能远远大于荣王。如今虽然萧君雅得宠,苏珩也算是暂且放下心来待她,可谁知这能维持多久。
莫说她没有出息,在她想来,那烫手的权利,定国公府不要也罢,只要他们一家平安。只要能说服她父亲将权交给皇帝,即使以后讨个闲职,甚至是退出朝堂,那也是很好的。然,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实行这个法子,毕竟这江山最后还是要交到她儿子手上。
那厢萧君雅思忖着定国公府的事情,那头春分已经领了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都是上上珍品,帝王家的东西。萧君雅看了几样,突然就将目光停在了一对玉镯上。春分瞧见皇后盯着那镯子看,便取了托盘奉到皇后跟前。
萧君雅几番思忖都没有想起来这镯子是何时入的凤栖宫,便问道:“这镯子是何人送的?”
春分眨眨眼,“娘娘忘了?这对玉镯是你生辰那会儿,任淑仪给您的生辰贺礼,这镯子是积年任府上的珍品,可见的她能拿出来,也是忍了不少疼。”
萧君雅将镯子拿到眼前细看一番,点头道:“成色确实要比其他成色好些。经你这么一说,本宫好像还记得连顺仪那会儿送了个紫金香炉?”
“回娘娘,正是,那香炉上还镶了几粒红钻呢,亦是价值不菲的珍宝。”春分神色有些揶揄。
“任家家底确实不薄。”萧君雅莫名的道了一句,将那镯子放回锦缎上,说:“这个留着吧。”
任淑仪父亲任琛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的好官,做了几十年官,还只是个四品知府。单看这玉镯的成色确实是上上品,到底是府里积年的珍品呢?还是另有蹊跷?
春分回了声“是”,退后几步将托盘给了刚才那个小太监,先让他们几人退了出去。待人出了殿门,春分又想起来一事,“说到这个镯子,奴婢一月前还不经意间听到任淑仪身边的大宫女兰儿说起任夫人进宫来看任淑仪,说是放下了一对蓝水玉镯,那成色,才称得上是上上珍品呢。”
“哦?”萧君雅来了兴趣,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几圈,又将前话重复了一遍,“果真是家底不薄。”那段时间她在凤栖宫休养,命妇进宫朝见自然也就免了,任夫人挑这个时间来看她女儿,挑的委实不错。
春分闻言,只笑不语。却又听皇后问道:“任淑仪这段日子,你看着可还老实?”
“回娘娘,任淑仪若真老实,就不会今儿的一早便来占住连顺仪以往坐的位置了。可见的,她可一直记着那事呢,如今连顺仪失宠,奴婢想,最高兴的非任淑仪莫属了。”
那事要说也是一件小事,但偏任淑仪小家子气耿耿于怀。早三个月前,秀女入宫,有一秀女不知因何故冲撞了任淑仪。任淑仪一气之下就要差人给她几个耳光,哪知那时正巧连可欣路过,便从中化解了这段事情。
彼时连可欣还只是连贵姬,确是整个后宫最受宠的,即使是婉贵妃见了她都要让三分,早已经弄得后宫里头怨声颇大。任淑仪就算当时品级比连可欣高,还是不敢得罪于她,便只好故作大度的将此事作罢了。可心里却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