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易尧疯狂地握住朝露的肩膀想将她摇醒。她难道不知道,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就像一洼死水,还有什么可指望、可期待?他的人生再无意义可言。
玄烨却不容他们反悔,只见他锐眼一沉,叫唤来人:“把朝露格格请回宫去!三天后出阁。”
“不…”易尧冲向前的身子被挡了下来。
“不要去,”见朝露离去,他心如刀割,激动得不能自己。他向玄烨痛苦地怒吼,“为什么要这样逼她?为什么?”
“露儿…”易尧声嘶力竭地狂唤。
那来自心灵的唤声,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恸喊。
朝露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却不敢停下脚步。
她非常清楚,若不如此,易尧是绝对走不出宗人府的。
“露儿…”
易尧的脸色比周围的黑暗还要阴沉,他转眸看着玄烨,牙齿紧紧咬着,腮间肌腱都微微凸起。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十分彻底。
他竟然不自量力地以为能与他斗,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赢过。
他输掉了这辈子再也不能拥有的东西……
三天后…
只见高高悬起的灯笼将新房里外照得通明,朝露惆怅地坐在床沿。她并不是独自一人,捧着喜盘、喜秤、如意环、吉祥锁的十二对喜娘,满满站了一室。
打从一大早开始,各式宫灯、宫扇、仪仗、华盖不断从宫门迤逦而出,浩荡的宫廷乐队簇拥着朝露的大红轿,一路上锣鼓响乐,鞭炮震天。这威仪,这阵仗,说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玄烨履行了他的话,朝露这次出嫁与第一次所受的待遇有如天渊之别。
朝露本身的心境也有着迥然的差异。
这三天她竟然无从得知她将嫁的对象,连高鲁生、淳嬷嬷都打听不出消息,看来皇阿玛真的打算让她认命。
捱了一整天,她的不安也到了极限。皇阿玛究竟将她许了谁?
“格格。”有个喜娘低头俯在她耳上,“格格,要掀头盖了。”
朝露浑身一震。新郎……来了?
只听见门外响起一个她识得的声音。
“格格还好吧?”来人询问外头的喜娘。
这声音好熟……朝露心头一窒,竟伸手用力扯下头上的红巾……
“啊?格格?”一旁的喜娘惊呼出声,想把头巾盖回去,来人在这时一脚跨进门槛里
“海都兰?”朝露目瞪口呆地望着来人。
她的惊愕在看清楚海都兰的脸孔时转为晕眩,摇摇欲坠中,只见海都兰的笑脸在她眼前一圈圈扩大……周遭的声音似乎被吸进一个黑洞里,倏地离她好遥远……
皇阿玛替她挑选的人是海都兰?
这是她昏厥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天啊!”海都兰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朝露。
“快!格格昏倒了!”他朝着一群喜娘穷吼,“快派人到毓豪贝勒府找易尧来,快!”
“快啊!”他气急败坏的吼声响彻整间喜房。
“露儿……露儿……”
朝露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脸颊,可是她就是不想睁开眼……似乎潜意识知道只要一醒过来,就得马上面对一个残酷的世界。
“她怎么还不醒?”海都兰急得在旁走来走去,眼睛还不时瞄着易尧的脸色。
“你还真是不简单,好端端的也能把人给吓昏了。”毓豪瞟了他一眼。
“我哪知道!”海都兰叫起屈来,“我一走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她就倒下去了。”
“我看你是故意吓昏她的。”毓豪故意抹黑他。谁教他和易尧联手骗小露子。朝露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在他心中宛如自己的妹妹一般。
“你别胡说!”海都兰跳脚了,“我没事吓昏她对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