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太容易。她媳妇儿如今也算太夫人眼前红人,我听着常常叫她外头办事去。孙嬷嬷毕竟老了,太夫人是要抬举她家里人接替呢。”
众丫鬟七嘴八舌。锦绣望了望看不到人影的门外,又回头看向太夫人所在屋子,心中百味杂陈。
屋里,孙嬷嬷小心的站着伺候。太夫人饮了口茶,问:“你看着,可是个好的?”
她接过茶盏,小心放在一旁:“瞧着倒知礼数,也大方,不怯场。”
太夫人诧异:“哦?能从你嘴里听到个好字可不容易。看来你很满意她?”
孙嬷嬷赔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表示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太夫人和她从少女时期就做主仆,几十年下来,对对方心理一清二楚。也不说破,只哼了一声:“吩咐二门上,往后但凡她来,先来回报我。”
孙嬷嬷应了,又小心问道:“您这是.....同意了?”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孙嬷嬷也不敢再问,只是在旁侍立。太夫人则陷入沉思。
孙子软弱她发愁,太有主意更发愁。
如今他爹,自己儿子被孙子弄出了汴梁,偶尔回京也待不长,是指望不上了。林家就指望庆之,先皇如今尚算硬朗,然而毕竟有千秋的人,说不上哪天.....自家和苏家是早上了三皇子的船,此时想下都下不去。
谁也不敢说往后得大位的是哪位。其实无论是谁,只要林家不灭,谁也别想撼动这第一世家的顺位。她只是担心,万一新皇犯了邪性非要来撼一撼,自家伤筋动骨不说,可怎么对得起祖宗多年的基业!
为今之计,庆之和另一世家联姻。无论哪方上台,都不敢轻易来动。
偏生庆之不听话......
皇后娘娘是他的姨母。本想求她下道恩旨赐婚,谁知娘娘真心疼惜,竟然不肯压他,只说外甥的婚事,还是自主的好。
三皇子投鼠忌器,不敢强硬。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钱氏母女。
左也不行右也不能。一个微不足道的牙婆,惹得自己伤透脑筋!
此次孙子回京,听见说从塘沽和她一路归来,险些耽误大事。她听后勃然大怒,然而始终没见着孙子的人影。反倒是三殿下派人来说合,叫她想个法子,纳钱多多为妾,事成之后三殿下再劝着庆之选一房尊贵正室。
哼,倒是便宜了她!
且不提太夫人的心思。钱多多跟着知书见了管事娘子,她又亲自将她送往二门。
路上说了几句风景,忽然指着某个方向道:“从这里直通大公子院落的。”
多多愕然。青云却狠狠的瞪着她,生恐她出口伤人。知书微微一笑:“奴婢是府里家生子,有个哥哥叫墨棋。”
多多心中一动。见四下无人,低声问:“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知书也压低声音:“奴婢也不知。哥哥当日并未跟从,听他回家说只夏初哥跟了大公子去。这两天府里也没甚风浪,应是无事。我哥哥听见说太夫人要招您进来说话,急的不得了,直说他若照顾不好,公子回来必定要怪。可他终究是男人,公子不在,也不好进来。只能托我跟您说,千万当心着。无论太夫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请您先忍着,等咱们公子回来再做计较。”
多多道:“蒙你们费心了。”
她道:“常听哥哥说您是奇女子,今天见了,果然与众不同。听着意思,您往后还会再来。今后进来,别的不用去管,只要跟着婆子们往太夫人院里来。咱们府里人员冗杂,老爷的姨娘们又多,事情又乱,您千万别听人话往旁处去。就咱们院里,也该当心。旁人都罢了,只是锦绣姐姐那里,说话却得留意些。”
她道谢,又问:“锦绣是你们太夫人给他预备的......?”
自己问着,不免羞红。
知书倒是个爽气的,不屑道:“她倒恨不能!大公子从来不理她。不过看她伺候太夫人,颇得太夫人看重,大面上过得去罢了。您千万不必在意。就是她做的衣裳,大公子收下,转眼也都赐给了伺候的小子们,从来不穿。”
又道:“咱们也闹不清太夫人究竟怎么想,您多长个心眼,注意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