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一介武夫,仅靠武力一决胜负。
林庆之却利用他林家遍布全国的权势,不知怎地说服朝中两派暂且握手言和,又出了几个鬼主意,害的辽国兵马损失!
布罗伊。不,应该叫荆杀。
他巴不得柔然万圣被千刀万剐。然而草原是他的草原,族人是他的族人。损失的兵马,又何尝没有他祖辈的血脉流动。
面对这样一个人,他不敢轻视。
林小五垂眸,视线落在厚厚的竹叶上,有一群蚂蚁辛劳的搬动食物。他盯着蚂蚁搬家已有一会儿,仿佛蚂蚁搬家比布罗伊更有意思。
布罗伊也沉默着。
那只头顶比自己身体大三倍有余重物的蚂蚁终于消失在洞口。
他的声音有些沉,又有些漫不经心。
“你叫布罗伊?”
“是。”他没有去看守在外围的两个随从。尽管很清楚,他们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刀伤人。如此近距离,自己就算侥幸逃脱,也免不了两败俱伤。
“你在京畿村做过事?”
“是。”
“你护着她,一路到塘沽?”说到“她”,林小五顿了顿。声音也柔和几许。
“是。”他不敢放松,仍然戒备着。
“你是辽国人?”他的目光如鹰鹫,紧紧盯着布罗伊。
他愣了愣,道:“关于这点,我解释过….”
小五今天似乎格外缺乏耐性,粗暴的打断:“大理人,出生在辽国——你当别人都是白痴?”
布罗伊一愣,无奈耸肩。
“祖布柔然荆杀。”他一语道破。
“久仰大名!”
布罗伊出了神,继而狂笑,声动竹林,竹叶簌簌落下。
“果然是狡诈如狐的林庆之呀!”
他紧盯,问:“你早发觉我的身份?”
得到确认,小五反而放松。
“本来在怀疑,直到刚才有人告诉我,你昨日去见了某个布商。”
旁人不知,他却晓得。明面上是布商,其实那人是二皇子放在外头的眼线心腹。
只怪他运气不好,碰上林小五在塘沽。
他的声音极小,仿若耳语,离得稍远些或不仔细定要略过。荆杀听得分明,瞳孔猛地一缩,空气忽然稀薄,他觉得自己呼吸艰难。右手不动声色移到腰间,左手握拳,小腿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林小五反而背过手,仰头看了看天上飘过的白云。
很闲适的提醒:“不用尝试。就算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间院子。就算逃不出这间院子,你的人都死绝了,你又能往哪里去?”
钱多多蹲在外头。侧耳努力偷听。
初时听着几句无关紧要的问话,总是小五发问,布罗伊作答。无外乎姓名住址工作经历。随即声音渐小,她心里着急,却又听不清楚。
没过多久,只听得布罗伊大笑几声,有些紧张,又有畅快的感觉。不知究竟谈了什么,她心中越发好奇,然而双方声音随即又小了许多。她心中发急,因墨棋夏初两个专心致志注视林间,并未留意外围,她大着胆子往前挪动,试图靠近仔细听。
谁知顿的时间过长,腿麻了。
一个不当心,险些一头栽下。连忙伸手扶住石阶,虽未惊呼,却不小心碰着身侧的竹子,发出簌簌响声。
夏初警醒,喝道:“谁在那里!”
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多多懊恼的直想打破脑袋。
偷听被抓,实在……..
夏初愣了:“钱,钱娘子……..”
她嘿嘿尴尬,扶着竹子站起:“没事,没事,我把手帕掉在地上,正要拾起呢。”
一面庆幸。多亏她机灵,提前放了块手帕在地上。
抖露手帕上莫须有的泥土,强笑:“地上太脏了,得好生打扫一番…..”
夏初看着她,一阵无语。
您要说谎,好歹做得天衣无缝。拿块雪白的手帕说掉在尚有些湿漉漉的泥土地上,太不敬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