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冒出句:“要不,我去城里问问青云。”
墨棋这次没笑他,正色道:“大公子吩咐过,除非有他的吩咐,咱们不许进城,更不许泄露行迹。万一给有心人看到,只怕会乱了公子和三殿下的布置!”
夏初撇嘴,小声嘟囔:“三殿下三殿下,安知三殿下可没存好心思——我听他的人嘀咕,三殿下讨厌钱娘子的紧,可不想咱们公子和钱娘子在一处,怕耽误前程呢。”
墨棋警告他,此事上即便产生分歧,也是主子们的事,做奴仆的,只要管好主子吩咐的差事,其他的还是少议论为妙。
夏初看了他半晌,笑道:“我竟不如你了?可见你长大了,连我都教训着!”
墨棋初来,还不都是他带着管教?
墨棋忙解释说自己是为他着想,怕得罪主子。夏初本也没放在心上,两下商量了半天,终究没得结果。
不免气馁,怨道:“一个不出门,一个还不出门。难怪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一个两个的都憋在家里不肯低头,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
正嘀咕,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五面容平静的站在门口,夏初吓了一跳,忙噤声不言。
他面容平静,神色却是有些疲倦。吩咐:“给府里传信,说我回来了,即日到家。”
夏初惊慌:“三殿下千叮咛万嘱咐,事关重大,公子还是.....”
抱怨归抱怨,事关国事,可不好乱来。
小五看他一眼,淡定如常:“老缩在郊外,不成了乌龟?”
他自以为冷幽默,夏初和墨棋却都惊出了一身汗。
妈妈呀,公子何等身份,居然自比乌龟.......
墨棋看了眼夏初,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同一讯息——大公子该不是被刺激失常了吧?
林庆之返京的消息如雨后疯长野草,在京城权贵中默默而又迅速传开。各大世家、官员家族表面如井水无波,其实早如沸腾开水,翻涌不止。各方势力聚集,传递、分析、解读,试图猜测林小五在此时回京的缘由。
他和大将军一文一武,一后一前,是前线军心的定海神针,对稳固军心,迎战敌军起极大作用。除了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没有人希望前线失利,大部分官员都盼着前线传来好消息。当次重要时刻,他不在前线督促粮草军备,回京作甚?
是圣上的旨意?
自作主张?
还是前线有何不妥?
二皇子和朝廷里暗聚的势力拢在一处,皱眉猜测林庆之回京的真实意图。
早有消息传来说他已不再前线秘密返京,但又有亲信言之凿凿亲眼在边境看到过他。他们派人一直盯着三皇子和林家,并未发现异常,沿途也都有人暗访——他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三皇子也皱着眉猜测庆之不顾皇命,自作主张进城的缘由。明知他的行踪是绝密,万一行踪泄露,难免引起二皇子的猜疑,万一打草惊蛇,上好的活棋就要变成死棋。父皇又迟迟未下决心…….
错过今次,再想扳倒二哥,只怕不容易。
太夫人倒是满心欢喜,一叠声的吩咐丫鬟为她换衣裳,重新梳头,亲自迎到门上。小五穿了蓝黑色粗布衣裳,风尘仆仆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太夫人眼泪夺眶而出,颤巍巍:
“扶起来,快扶起来。”
没等身边的媳妇婆子们行动,一个身影从太夫人身边抢出去扶。他抬眼一看,锦绣穿水红色对襟盘花衫,葱绿洒金裙,眉如远黛,樱桃小口一点点,耳垂上两粒镂空金坠子明晃晃的一闪一闪。新篦的头发,带着祖母赏她的苗金凤尾钗,打扮华丽,简直要将几位姨娘比下去。
这也罢了,她伸手来扶,鼻息间嗅到熟悉的淡淡蔷薇香气。小五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借势避开,反朝她微微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