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累了,托着丫鬟的手回去房中。
儿媳却在厅中思量开来。
婆婆不能管家里事务,向来嘴碎,爱和人说些有的没得。去年就整日价在她认识的内宅里说她的亲戚坏话——也不见得哪里这样没脑子!
平日里不来往也就罢了。她的亲戚名声不好,难道自家的名声就能好了?
还是她担心连累到自家头上,夜间和丈夫说了,丈夫却一拍大腿叫声不妙。她问起,也含糊着只说婆婆的亲戚其实并不简单,好像和家里生意上的一个大客户有关,第二日大早匆忙走了。晚间回来和公公在书房嘀咕半晌,也不知公公和婆婆说了什么,到得后来就少提了。
如今却又说攀上了林家太夫人。
林家是什么人家?
普通人能随便攀扯的?
不免忧心,怕婆婆嘴上不慎,又给自家惹来灾祸。寻思着晚间要和丈夫念叨念叨。
京畿村的庄子建了个七七八八,庄上事情渐少。
半夏查了许久,都查不出布罗伊的来处,看了许久又觉不出异常,只得放任他在庄上帮忙。时日长了,虽仍看他不顺,但钱多多也不得不承认,他见多识广,帮助甚多。
转眼积雪化去,王保真亲来家里和她说,又有船队要出航,这次虽说去南洋,胜在距离近,来回时间短,南洋货物如今也新奇,朝廷又在开仗,保不齐哪天就禁止出海了,叫她好生置办些货物随船捎去,在南洋卖了,所获银两再买些南洋货物,两下都有利润。
钱多多和娘亲商量了,近来人牙生意淡些,家中总无进益令人心焦。她瞒着娘亲做了两笔生意都很赚了些钱,虽说回笼资金慢些,胜在利大。因此就商量着想多出些银钱,也能多赚几个。
柳大娘仔细问了半晌,盘算着果然挣钱不少,比女儿抛头露面强得多。她因钱多多和林小五往来过从,心里也是知情的,因见女儿喜欢,装聋作哑罢了。如今有好的营生,自然该叫她在家里歇着,胜过去伺候内宅,惹人闲话。
因将历年积蓄拿出大半,要她做本钱。
说来也怪。虽说朝廷打仗,富家门户少买下人,却也并非全无一个。只是那些人家总不找她。便有,也是些损阴德的买卖,钱多多再不肯做。
时日一常,她也隐约感觉有人在背后下绊子,故意不叫人给她生意。半夏又隐晦的暗示过几次,钱多多便明白了。
因半夏说道公子回京之前大家安稳些才好,她本也无心招惹,京畿村又事多,索性丢开手去,先一心一意的帮他盯工。
心里又想,若是当真打算和他成事,早晚要丢开手。既然如今有机会,不如另辟途径,多赚些银两傍身为是。
因而一心一意盘算。
王保真将所卖一部分货款送与她,又将南洋紧俏货物说与她听。南边的茶叶瓷器固然好卖,只是容易损毁。海上航行日期长,天气不定,一旦遇上风浪,保不齐货舱进水,茶叶再保不住,白送都没人肯要。
她筹划着,北边的皮货草药在南洋也颇受欢迎,虽贵些,占地少,价值高,她本就是托人捎货,不好占用太多地方。如此一来,购置些贵重的货物却是最好。
因庄子上事情渐少,布罗伊进不去城。钱多多想着不好白养活他,总也行商多年,不如请他帮忙掌眼货物品质。
王保真又说要置办货物最好莫过去塘沽,那边临近港口,是南来北往货物的集散地。东西便宜,装船又近便,还省了一笔车马费。
她想着去塘沽买货,带上布罗伊,又省了请保镖的费用…..
左算右算,布罗伊一人能当三人用,实在划算的紧!
因怕半夏阻拦,将消息瞒着他,带着坠儿、青云和布罗伊三人,偷偷除了京,直奔塘沽而去。
待到半夏忙完去京畿村一问,急的连连跺脚!
公子来信嘱咐照顾好钱娘子,如今将叫她一个女儿家孤身去外,身边又有个来历不明的异族人,万一出了事故可如何交代!
一面埋怨钱多多不省事,一面要安排亲自去追,却又腾不开手,只得吩咐了人一路追去,务求追上他们一行好好照看。
却说钱多多只带了青云一个丫鬟,就连坠儿还是他死赖活赖要跟着去玩,她想着坠儿也渐大,总不能将来坐吃山空,也想叫他出去见识见识才肯带上。至于来历不明的布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