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好笑。若钱多多看见,又要说他像个暴发户的儿子……
墨棋帮着整好,林小五走出来,道:“你回去,说多谢祖母费心。”
锦绣大着胆子抬头,目光如丝,在他身上绕了几绕,柔声道:“幸亏合体。奴婢还担心自己手艺不好,您穿着不舒服呢。”
因想着和钱多多有约,他心情格外高涨,笑道:“竟是你的手艺?却要多谢了。”又命墨棋:“去问夏初开了柜子取五两银子。”
锦绣笑着嗔道:“难道我就是那起子小家子气的蹄子不成?能为公子裁衣,是我的福气呢。”
他道:“话虽如此,你是祖母身边的姐姐,却不好不谢。”
锦绣道:“若公子有心要谢,不如将上次外头买来的沉香串子送给奴婢一串,回去也好给姐妹们炫耀的。”
林小五笑容凝结。
随即笑答:“那是个不值钱的。”又催墨棋:“去,取银子来谢你锦绣姐姐。”
那沉香串子确实也是个不值钱的物件。本是他有事去塘沽港口,正逢姑苏那边的船来,有个走南闯北的贩子家中老人生了急病,着急要返回姑苏,就要将所有物件贱卖。那收获的商家将其他都买了,唯独挑出沉香串子挑剔。
姑苏贩子急红了眼,一把夺过:“不卖了不卖了!我师傅的封山之作,却不卖给你这等不懂行的人!”
墨棋听着好玩,特意要过来看了看,拿到林小五眼前献宝。
原来每个串珠上都刻了姑苏风情景物,竟是难得的微雕手法。更难得匠人心灵手巧,人物风景惟妙惟肖。他一看之下已是喜欢,一颗颗看去,中间的一颗上竟刻了个‘多’字,可不叫他心动。
当时就买了下来。
拿回来时锦绣奉命来送南国梨,墨棋和夏初闲着磨牙,说如何如何精妙,如何如何好玩,却叫锦绣上了心。
若能讨来,在姐妹面前也能炫耀长脸不是?
然林小五拿它自有用处,如何肯给。锦绣是个伶俐的,见状不再硬讨。目光溜了一圈,捂嘴轻笑:
“墨棋是个粗心的,却连袖口都不曾好生整理呢!”
说罢站在他面前,动手去整垂下的袖口并衣襟。
林小五也没当回事。
锦绣整完衣襟并不退开,半扬了一张娇俏的笑脸,道:“公子的荷包都旧了,我前儿才绣了个,不如给公子换上?”
又道公子身边伺候的小厮们都是男孩子,难免粗心。若给太夫人看见,不说他们不经心,倒要怪自己这些常来跑腿的丫鬟们没眼色。
说话间衣袖里取出个缎面荷包,笑盈盈捧在他眼前:“公子瞧瞧,可入得眼?”
荷包上干干净净,只一竿修竹矗立。
荷包清清爽爽,人面如花,笑意莹然,眸底含羞带怯。
林小五退开两步,淡淡道:“墨棋。”
无人答应。
扬声:“墨棋!”
墨棋本扒着门缝在外头瞧,连忙跑进来:“公子有吩咐?”
他道:“叫你做事就只会躲懒,将银子拿着,送了锦绣回祖母那里去。”
说罢自抬步往外走。
锦绣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心里又委屈又屈辱。她自认行为举止都合规矩,并没学着那些没脸的,故意趁着无人诱惑主子,又偷偷爬上主子的床。
不过是送个荷包,虽然亲密了些,但她本就是太夫人的针线丫鬟,便送给大公子荷包,也不算甚么。
墨棋觑着她的神色,不敢多说,只道:“姐姐,我送你回罢。”
不说话还好,他一出声,锦绣的泪珠子再也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夏初匆忙进来,见着锦绣如此,不由皱眉,问墨棋:“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