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是了,炸果子里加了麝香,还加了好几味药材,女人吃了怀不上,吃多了是慢性毒药,慢慢沁入心肺……她多盼望苏氏早早的归天,最好带着她的孽种一起去,可是苏氏从来不吃……如果她肯吃,自己何苦要构陷于她,留下把柄……可是仅仅炸果子是不够的,不够的……
小五笑得清冷,从袖中取出一朵粉红五瓣双层莲的绢花,是新制的绢花,宫中御用的红纱,又轻又柔,制成绢花戴在头上,远远看去好似是真的莲花……他轻轻抚摸着,道:
“我送姨娘一朵绢花,好不好?”
四儿贪婪的盯着绢花。中间的花蕊竟是一颗硕大北珠,温润微黄,一颗已能买下汴梁城中的一间铺面。
月氏却越发心寒。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就连这绢花,他都比照着做了一模一样的来。
小五轻轻的扣了扣镶嵌在中央的北珠,笑容和煦:“姨娘不喜欢?啊,是了。姨娘送我母亲的那朵上镶了颗南珠…这可怎生是好,一时半刻找不到恁大的南珠呢……姨娘是怎么找到的?”
半夏瞄了眼目露羡慕贪婪之色的四儿,心道你若起了贪心,将来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右手食指细长,轻轻搭在北珠上,不知触动了什么地方,喀嚓一声微响,北珠竟从中一分为二,四儿突兀,瞪大眼睛。
北珠里嵌着极小极小的砂囊,无论怎样倾斜晃荡都纹丝不动。小五咦声:“这个叫什么来着……哦,是了,苗疆的药材,我们不太懂。”
单纯只有点心里的毒素还不足以要一个人的命,这朵珠花戴在头上,天长日久,人渐渐衰竭,终至死亡。母亲虽没吃她的点心,却极为喜欢绢花,常常戴着的,所以最后才屡屡多病……
四儿瑟缩,畏惧的瞄了眼绢花,再不肯把目光放上。转而偷瞄大公子,好像也不似方才那般温煦飘逸,淡然似云……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屋子挺冷的,忽然间想起来大公子来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去泡茶,实在有失职责。
偷偷的,慢慢的挪动脚步,被半夏抓住,吓得她一激灵。
半夏目光锐利:“干嘛去?”
她讷讷:“泡……茶……”
半夏冷笑:“不必。公子不喝姨娘的茶。”
喝月氏的茶,难道是嫌命太长?
将绢花推到月氏面前:“姨娘不是极喜欢,忍痛割爱的?可惜那朵随着我娘葬身火海,我这做儿子的,代她赔你一朵,姨娘戴上瞧瞧啊。”
月氏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尖声大叫:“你究竟想怎样,究竟想怎样!”
小五笑着:“想怎样?”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几乎是自语:“最初我想把你千刀万剐,最好是在我娘的灵位前,让她看看你的下场……”
提到母亲,目光飘渺,忽而转冷,轻声道:“可是你死了,我想起娘亲的时候,找谁缅怀呢?”
他站起身,轻声道:“姨娘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你活的时间越长,我娘在地下越安心。”
瞥了眼四儿,道:“你是伺候姨娘的?”
四儿哆嗦:“奴…婢…”
小五一晒:“半夏和管家说,她升为二等,月钱银子从我那里格外拨出一两添补。”温煦道:“你要好生照顾姨娘。”
四儿又是激动又是后怕,讷讷不敢多言。
小五又扫了一眼屋子,吩咐:“按我说的,帮姨娘好好布置。今后不许苛刻姨娘的饭菜饮食,我要姨娘活的长长久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