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我是定了亲的?”
孔近东道:“可是小五……”
她低下头,无限哀伤的:“我立誓要等他。”
孔近东神色复杂:“他不值得。再说,谁知他还会不会回来,岂不耽误了你一生?”
喵的,我若嫁给你,才真是耽误一生。不受婆母欢喜,无异于自讨苦吃。那陆游和唐婉还是亲表兄弟,不照样在陆游母亲的强压下休妻?
想到此,她叹了口气:“我从来都真心拿你当亲哥哥看待的。”
孔近东愣了愣,竟是无语。
她又道:“若是小五不回来娶我,我宁可一生不嫁。”
孔近东不忍:“那也太苦了你。”
她道:“大哥,我们三年情分,同在一个院中,你当知道我是怎生个脾气?我真心敬你,从此后,这些话千万莫要再提。孔夫人为你吃尽了苦头,好容易否极泰来,能过好日子了,你莫要伤了她的心。”
提到母亲,想起这些日子的冷战,孔近东黯然。
“门师来信,想将他家的嫡女许配予我……”他不想服输,试图最后一搏。
钱多多忙道:“那可恭喜你了。”她真心的恭喜。
孔近东嘴角露出苦笑。心中酸涩难忍,却不想叫她瞧不起,只是忍着。盯着坠儿看了半晌。
“你是个有福气的。”说罢掏出印章,硬是塞到坠儿手中:“我也没得送你,这个留着玩罢。”
说罢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又停住脚。也不回头,逆着光,神色晦暗难辨,哑声:“王熙他家虽富贵,只是……你好自为之。”
闹得她满头雾水。
怎地又和王家扯上了关系?
王熙见孔近东出了门,笑嘻嘻的迎上去:“可说完了?”却见孔近东面色灰暗,复杂的望着自己,不由纳罕,摸了摸脸:
“怎地?”
孔近东声如蚊呐:“你若得逞,千万莫要负了她。否则我必不饶你。”
王熙心中一突,假作不解:“什么?”
孔近东摇摇头,不再多话。
他回首望了眼同样神情黯淡的钱多多,忽的咧嘴,做了个鬼脸。钱多多愕然。这位一直都斯文俊秀的王家公子,突然做出这等举动,实在令人惊愕。
王熙成功的吓到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跟了出去。
孔近东并不知后面这些变故,他出得钱家大门,直愣愣的往前走。八宝在后面叫:
“孔举人,孔举人,车在这儿呢!”
他置若罔闻,只是直着眼往前走,连斗笠也忘了戴上。王熙在后面急得跺脚:“还不去拉他回来!若给孔夫人或是家里看到,碎嘴的嚼舌头到我爹面前可怎了得!”
八宝连忙上去拽他:“孔少爷,咱们这边走。”
孔近东茫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八宝心惊,这目光空洞,竟是痴了一般。也不敢刺激他,轻声道:
“孔少爷,车在这边。”
孔近东倒也听话,任凭他拽着上了车。王熙跟上,见他不好,却也不敢多话,一路沉默送他到了孔家门前。八宝将他扶下车,看着他缓缓的走进门去。王熙长出一口气:
“呼,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孔近东背着他们,扑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子晃了几晃,站立不稳。八宝一直注意着,见状大慌,忙上前扶住他:“孔少爷!”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惊慌:“哎呀!”
王熙也忙赶来,急得团团乱转:“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孔近东吐出心头一口血,似乎回了神。
他浑身力气皆散,有气无力的靠在八宝身上:“莫要声张,扶我进房。”
王熙跺脚:“我去请大夫!”
他摇头:“无事,我歪一歪就好。”
王熙无法,只得和八宝合力,将他偷渡进房。好在并不曾叫孔氏发觉。
孔近东歇了一日,第二日起床,昏定晨省,一切照旧,再也不提前话,仿似从前那些从未发生。孔氏虽感疑惑,只当他想通了,也就放下心来。
孔近东从那之后,发奋用功,誓要在金銮殿上占得名次。因他年岁渐大,又有门师保媒,孔氏应了,两下换帖定亲,将婚事定在两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