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嘿嘿笑:“娘,等老道士帮我解了围,我和小五哥退亲可好?”
柳大娘目中精光大绽,严厉的问:“小五教你这样说?”
她连连摇头否认:“是我自己想的,从来没和他说过呢。”
柳大娘不信,审视了半晌,慢慢道:“小五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
“小五有心上人?”
“哎呀娘,说正事呢!”
“哼!娘说的就是正事!”柳大娘很生气。生气的同时又感到不解。闺女和小五感情好,可谓两小无猜,同甘共苦,怎地三番两次提出不想和他成亲?
她别扭着:“小五哥哪儿都好,但我从来只把他当成哥哥看的呀。”
柳大娘笑道:“傻孩子,就是哥哥妹妹将来才好生活呀。”彼此熟悉,总比媒妁之言,连一面都不曾见过的好。
她道:“从前您担心我找不上夫婿,可是破了不祥的传言,总不必再担心了吧!”她就是不死心。
柳大娘缓缓摇头:“你呀你!”
叹息一声,慢慢的教导她:“好孩子。总归娘是个人牙子,咱家如今虽稍微有些家财,但别人还是看不起咱们。若嫁个庄稼汉子,未免委屈了你。可是想高攀个门户,别人却也是看不起咱们的。你手头拙,嘴巴又不饶人,娘常年不在你身边,未免缺少教导。你看看你如今,虽说跟着孔夫人学规矩,但你扪心自问,那规矩你听在耳朵里,可记在了心里?”
她偏头想想。果然不曾。
“嫁人嫁人,你当只嫁良人?嫁过去,一大家子,谁家不是婆母公公姑奶奶小叔子一大堆?你这性子,偏又倔强,绝不是肯弯腰讨好的人,再给你婆母挑了错,整日的鸡犬不宁——娘只生你一个闺女,前半生吃尽了苦,不想你后半生再吃苦!”柳大娘把利害关系一一分析。
“小五上无高堂,下没兄妹,是孤了些,但胜在我家于他有恩,你又和他一处长大的,共过患难。若只在这临江县城过日子,有娘在一日庇护你,将来娘若不在了,还有你外祖母家的舅舅表哥也肯照拂。若是小五将来有出息,一朝发达,想来也不至于做了负心汉,就把你往死里糟蹋。儿啊,你以为娘随便抓个人就托付我儿的一生?”
她言之凿凿,慈母之心,殷殷切切。
道长施计多多恼
林小五被柳大娘叫进屋中,单独谈了许多时辰。出来后狠狠的瞪了钱多多。
她讨好的笑:“小五哥,我错了。”
林小五恨的:“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脑袋如拨浪鼓:“不敢不敢,不是不是。”
她嘻嘻的笑:“我原为小五哥着想——你那么出色,我怕耽误了你哩!”
林小五自认比不上她脸皮厚,不肯单独说这些男女之间的私密话语。狠狠的瞪了她半天,闷头去了。
想着柳大娘说的话,转身去了街上,寻到沈家铺子。
牛掌柜迎上:“林小哥,许久不见哩。”
林小五笑笑:“牛掌柜越发硬朗了。”
他道:“可是又有物件要出售?”
小五摇头:“却是来买件东西。”
牛掌柜大笑:“这倒奇了!林小哥在我这里做了三年生意,从来不让我占半分便宜的,怎地今天要照顾于我?”
他开玩笑,林小五腾的红了脸。
他强道:“原是说铁公鸡不拔毛,一拔就要破财呢。”
见他如此说,牛掌柜忙道:“玩笑话,玩笑话。林小哥莫往心里去。”转了话头:“最近可有我家公子的消息?”
他道:“听得义轩近来课业甚好。”
沈义轩一家孝期一满,其父丁忧起复,寻了京师的差事,举家上京去了。倒是和孔近东书信往来不断。因小五不曾进学,算不得圣人门生,联系倒是不多。
一面说,一面看了些女人家用的钗环坠子。
牛掌柜亲自介绍,因问:“不知是送与谁的?”
他又红了耳根,保持镇定,道:“我妹子生辰快到了,想挑与她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