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三岁,虽则才十一,然她已出落得水灵,细眉大眼。因天热,脸上薄薄一层汗,双颊红晕,越发衬得细眉漆黑,大眼有神。嗔怒之下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另一种娇媚神态。
那七奶奶家的孙子澜文看的呆了,目不转睛。
三哥哥是个大气的性子,往日也没少为此斗嘴,见状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就知道回护于他!”
转开话题,问道:“好几日不曾看见小五,他去了哪里?”
钱多多也作罢,道:“县城有事,娘亲叫他去帮忙打理哩。”
他闻言,挤眉弄眼,坏笑道:“敢是要急着置办定亲礼?”身后几个同村的小子哈哈大笑,只澜文不知所以。
她大窘,跺脚:“三哥哥每每乱说话,看我告诉七奶奶去!”端起木盆自他们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
他一面哈哈大笑,一面赔罪道:“妹子莫恼,等你将来成亲,哥哥送你一份大礼!”
钱多多更气,回首呸道:“三哥哥且将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好罢哩,当心又要打手板心!”
说话间,袅袅亭亭向着家的方向去了。
那老三笑着,忽见比自己小了几日出生的澜文半扭着头,痴痴的看着她远去的方向,不由皱眉。
亲自伸手扳过,道:“你可是看她好看?”
澜文性子斯文,面颊飞红,讷讷不言。
老三道:“二妮儿这些年却也越发出息,难怪和钱叶儿是堂姐妹俩个——只可惜她整日在日头下晒着,黑了许多。否则倒也能和钱叶儿并称咱钱家两朵金花。”
夹七夹八夸了一通,澜文面颊越发红晕,他忽觉不妙,跌脚道:“哎呀呀,我可不想说这个!”
正色告诫澜文:“你莫瞧她长相还不错,却是万万不能动旁的心思!”
澜文羞赧:“三哥,我……”
他打断,道:“想来你也曾耳闻。钱家当日出过一名天煞孤星的婴儿,却就是她了。”
澜文惊讶:“可是天狗食日之时出生的那位?”
他点头:“算命的说她克六亲呢。我那位伯伯,可不就是她出生没多久就亡故了。”
澜文可惜道:“好好一个女孩儿家,怕是将来也不易嫁人吧。”
他不以为意道:“她娘打得好算盘。别人家都是童养媳,他家却有童养女婿哩!我常常和你提到的林小五,便是他家收养了,将来要招做上门女婿的。”
澜文瞪大双眼:“可是腿有残疾的那位?”
老三叹息:“小五虽瘸,但于行动并无大碍,又聪敏的很。招去做上门女婿,实在也可惜!”
说至此处,他见四下无大人,偷偷摸摸的和他们说:“却有一桩事情莫要讲与他人听。原也是我无意中听来的——前次柳大娘回来,到我家小坐,我听得她和祖父商量,要给林小五落了良籍,为他俩定亲呢。”
同村之人,又有几个不知柳大娘的打算,倒也没有太多惊叹。倒是澜文,初次见面,觉得钱多多全然不像传言中那般可恶,反倒可爱的紧,面色虽说黝黑了些,胜在肤质细腻,别有一番风情。
那林小五他虽没见过,但听说是个瘸子,她若不是不祥之人,嫁给林小五却是委屈的很了。
若给钱多多知晓他心中所想,定要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她哪里就黝黑了?分明是蜜蜡般的颜色,现代也叫小麦色,那外国人每到夏日都花钱去海滩上,要晒出这样一身健康肤色哩!
她回到院中,将衣裳晾好,又逗弄了一回大黄。今年天气反常,整个春天都寒冷,五月间又突然热了起来,直接进入夏季。搅得人们换衣不迭,就有些体弱之人受了暑气。
孔氏穿着厚衣去溪边洗了夏衣,回来之后便觉得头疼难耐,卧床不起。这几日的家务都由她料理。
她见房中寂静,想是孔近东尚未下学,孔氏在房中休憩。便自去灶房熬了浓浓一碗自山上薅来的藿香水,端着送与孔氏。
孔氏衣着头发零乱,但瞧着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她盯着孔氏将一碗水饮下,松了口气:
“亏得这个方子管用。”
孔氏感激道:“依我说,亏得你悉心照顾我。”
她笑道:“亏得夫人福大命大。”
两人互相夸奖,都觉得好笑。
孔氏病情好了许多,关心起林小五,道:“小五去了好些天,怎地也不见回来?”
她老神在在:“娘捎信说有要事要办,也许麻烦了些,谁知道呢。小五哥聪明的很,肯定办的妥当。”
孔氏深以为然。
她们两人正在房中打趣,却听院中传来柳大娘爽朗的笑声。钱多多眼睛一亮,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