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
他和乡间所见的男孩子都不同。
其眉目清秀如画,却如同红楼梦上描述宝玉所言,端的是个: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似嗔还笑,只可惜顶上没有金螭璎珞,也没有那五色丝绦配着美玉。
孔近东的相貌气质在村中已算上佳,犹不能和他相媲美。
离近了看,他皮肤滑腻白嫩,竟似敷了粉;嘴唇嫣红,似施脂。她不由想伸手狠狠的刮他脸皮,看能否刮下一层脂粉。最好学曹丕,赐给他一碗热汤,试炼于他……
钱多多恶意的想着,很为自己的想法叫好。
不怪她坏心眼,实在是钱多多两辈子加起来,最讨厌的就是四处留情用情不专的人,偏偏沈义轩生就一张多情面,不由她反感。
孔氏咳嗽几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也笑笑,没说话,退回到了孔氏身边。
有柳大娘这层关系在,孔氏倒不好谴她离开,只得任凭她站在自己身边,听他和孔近东寒暄,谈论学业。
人也看了,话也听了,两个人之乎者也听的她想打哈欠,悄悄拽了拽孔氏袖子,一脸哀怨。
孔氏故意板着脸不理她,要借机惩戒。
沈义轩看在眼中,心中好笑,望着她眼睛弯弯,眸中满是笑意。
钱多多撇撇嘴,趁人不备,朝他做了个凶恶的鬼脸,倒吓了沈义轩一跳,吓过之后越发觉得好笑。
她实在无聊,借口煮茶躲了出去,跑回屋中练字去了。
这年头笔墨纸砚皆贵,莫说她,就是孔近东也舍不得多用。他答应教她和林小五识字读书,又用不起笔墨,林小五灵机一动,装了盘沙,又削了树枝权充毛笔与她。
至于林小五自己,早识得许多字,也每日跟着孔近东温习从前他从前学过的功课,又讨了论语细读。
她一面练字,一面出神。
这几日林小五神神秘秘的,用过早饭就不见人影,天色垂黑才疲倦而归,问他去做了什么也不肯说,实在叫人好奇。
她想着,若不行,明日偷偷跟踪,势要知晓他的计划。
不知过了多久,沈义轩告辞,孔氏唤她出去送客人,她只做没有听到。孔氏道她小孩子不懂事,沈义轩还笑着为她辩解了几句。
她撇嘴,我稀罕你帮忙么。
孔氏送人,到了院门止步。倒是孔近东,因和他相谈甚欢,依依不舍,送出去好远,又商定了下次去他家讨教功课。
钱多多听着孔氏脚步越来越近,连忙放下树枝毛笔,躺在床上,拉过被单。
孔氏板着脸,到了近前,道:“你可知今天犯错?”
她哼唧:“夫人,我好难过……头疼……”
孔氏大惊,手掌摸上:“哪里疼,怎么疼,疼得可厉害?”
她偷偷一笑,继续哼唧:“肚子也疼……”
孔氏顿悟,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实在该打!”
孔近东转回,未进屋就叫:“娘,娘,义轩讲他家有许多书籍,邀我同看哩!”
孔氏这才放过她,转去外面和儿子说话。
又到傍晚,林小五从外面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满面疲惫之色。饭桌上,孔近东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兴致勃勃的和他讲述今日沈义轩来访的过程,又赞说他实在是良友,又惋惜林小五今天不在。孔氏瞪了他好几眼,他当时闭嘴,没一会儿又兴奋。
用过晚饭,钱多多拉着林小五质问他这几日神神秘秘在做什么勾当。
林小五皱眉:“一个女孩子,讲话忒难听!今后可不能乱说话,否则我告诉孔夫人!”
她做鬼脸,催促他快说。
林小五却说什么也不肯说实话,只说明天就知道了。
她百般逼问得不出结果,无奈,只得回房去睡。
林小五盘算着时间,回房躺了半夜,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出外,等到天色大亮,方才一脸疲倦的归来。倒在床上不想起床。
钱多多在窗外叫嚷:“小五哥,林小五,吃饭喽,起床晚的没饭吃喽。”
他只得挣扎着起床,钱多多见他硕大的黑眼圈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