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同住的孩子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怎么从养父母有限的给予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菲奥娜不大合群,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她只求有个庇护所快快长大,可以脱离这种境地。上了中学以后她就喜欢和学校里怪怪的管理员混在一起,同龄的同学都拿看疯子的眼光看她。管理员年纪很大了,孤身一人住在宿舍里,他对菲奥娜找来各种小动物做解剖的行为极为赞许,有时还会无偿提供场地和切肉刀、斧头之类的工具。
菲奥娜因为自己怪异的兴趣获得了很多外号,有人甚至叫她“弗兰肯斯坦”,可她一点不在乎。或者说,从她父母失踪的那刻起,她能在乎的东西就不多了,她只剩下她自己。
高中毕业后,菲奥娜考入宾夕法尼亚大学,一路攻读到生物学博士,最后在导师的推荐下,就职于Smithsonian研究院。
在研究院工作的日子,大概是菲奥娜进入孤儿院以来最愉快的一段时间。她原来性格孤僻,离群索居,一门心思只专注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待进入研究院后,她发现其中最不缺的就是和她一样的人。她认识了艺术家艾米丽,骨骼专家兰斯和一大群可爱的性格各异的博士生助手,直到有一天FBI找上门来合作,她才正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强烈呼唤,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找到父母的愿望,她迄今为止所作的一切也是忠于这个愿望的。
而这一愿望始终未达成,或许也是阻碍她与朋友交心,与搭档再进一步发展的障碍。
重生8年后,菲奥娜站在紫藤巷7号的门口,时光倒流,从花园内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在厨房忙碌着早饭,不禁百感交集。
她给自己施了幻身咒,静静地等待着。
8点刚过,自己在镇上高中当物理老师的父亲把车开出车库,停在坡道上。母亲搀着自己,拿着小包,一家人上了车后往社区托幼园开去。
菲奥娜跟着到了目的地,看着父亲、母亲和自己道别,把自己交给社工,嘱咐自己要听话,那么今天晚上就有甜甜圈可以吃。
菲奥娜看着从前的自己,那个还不知道此刻人生已被改变的小姑娘,正兴高采烈地和父母挥手道别。她几乎就要流下多年不曾流过的眼泪,可她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冷静,一定要弄清自己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夫妇俩上车后并没有按照以往的路线前去上班,菲奥娜还在他们脸上发现了刚刚不曾有过的忧虑焦躁,看来他们显然有什么心事,但在女儿的面前掩饰的很好。
大概一刻钟后,车子停在了小镇边缘的一个咖啡厅,菲奥娜的父母径直走向一张桌子,那里已经有个男人在等着了。菲奥娜悄悄靠近,在临近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她的父母看上去很紧张,还是那个男人先开口了:“Klye(菲奥娜父亲的名字),你考虑得怎么样?”
Kyle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菲奥娜的母亲想代她回答,Kyle握住她的手,摇摇头:“Joy,我来。”
那个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嗤笑道:“没想到纵横江湖,闻名全美的雌雄大盗Keenan夫妇也会有畏畏缩缩的一天。既然没有你们打不开的银行保险柜,那应该鲜少有事情能难住你们。现在,做个选择有这么难吗?”
这三个人看不见的是,坐在一边的菲奥娜浑身剧烈地抖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姓Keenan,从小父母也没提起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们隐姓埋名?
Kyle颤抖着声音:“组织没有可能放过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