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知道学校管理员和他的猫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但是他们似乎都没什么发现,或者说他们对自己藏身的地方好像有所迟疑。最后费尔奇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菲奥娜这才喘过一口气,因为跑动和屏气的缘故胸口憋得生疼,血液的奔流让她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菲奥娜发现这间房间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桌椅凌乱地堆积在墙边角落,空出的一片地上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气度很是宏大,镶着华丽的金色边框,底座是两只爪子支撑。
走近仔细看了后,菲奥娜知道自己误闯入了神奇的厄里斯魔镜的存放处。月光正从窗格中洒进来,镜子顶部雕刻了一行铭文“厄里斯斯特拉 厄赫鲁 阿伊特乌比卡弗鲁 阿伊特昂沃赫斯”(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倒过来看就是: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 desire.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心里的渴望。)
菲奥娜这时候心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事情本身对成年人来说没什么,她今年15岁,实际年龄都已经30多了,是可以对自己负责的完全行为能力人,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种状况下情不自禁?
菲奥娜小心翼翼地绕开魔镜,避免自己看到其中的映像。她现在需要的是审视自己,而不是通过一面镜子才能知道自己要什么,那恰恰是软弱的象征。
菲奥娜想到从前还在smithsonian工作,初次见到摩根的场景,那时他刚从战场回来,整个人高大英俊,还带着一种军人的整肃感。菲奥娜知道自己喜欢他,也许是正合了自己的喜好,抑或是搭档间日久生情。只是她一直都在极力地克制自己,因为害怕失去。
直到自己巴西之行前,和摩根在机场订下了一年之约,菲奥娜恍惚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期待。可是,事情到了最后,他们又见面了,自己却终究还是失去了。她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在意一个人,那个人却完全不在一向的认知里。斯内普只是一个书中的角色,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巫师大战中的双面间谍。而菲奥娜真正接触的那个人是那么孤僻少语,出口的话永远带着讽刺,眼中总是冷冰冰的麻木或讥笑,人群会自动留给他一个孤零零的空间。
菲奥娜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想踏进那个孤零零的圈子,因为她想念魔药教授那双温暖的大手,感怀他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更执着于两人之间因为长期相处而产生的默契,或者说对于自己喜爱的事物孜孜以求的专业精神。
想到此,菲奥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摆放在不远处的厄里斯魔镜,感觉又一次被蛊惑。现在她很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内心,印证刚才的想法究竟是盲目冲动还是心有所想?她很确定自己爱过摩根,当时却能很好地用理智将一切维持在友谊的范围内,为什么面对斯内普却偏偏无能为力?但是她又踌躇,厄里斯魔镜是弱者的天堂,它能满足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幻想,但是镜子里的一切永远都是虚幻的,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沉迷,就像毒品一样。
菲奥娜稳了稳心神,经过一番挣扎,到底还是走到厄里斯魔镜前。初时,镜子里没有任何东西,连自己的影像都没有。片刻后,镜子荡起一层金色的涟漪后,菲奥娜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自己看到了熟悉的Smithsonian花园前的喷泉,艾米丽已经怀孕,正坐在长椅上写生,兰斯在边上轻声和她说着话,摩根则躺在一边的草坪上,一会儿他们都看见了自己,挥手和自己打招呼,好像从前每个早晨自己上班时的情景。
菲奥娜扶着镜子坐倒在地上,恋恋不舍地将镜子中的几人细细看了一遍后,准备狠下心离开。
突然,她睁大眼睛,发现喷泉另一端的长椅上坐着的分明是自己和斯内普,方才的感伤一下被打击得涓滴不剩,唯留下震惊和纠结而已。
菲奥娜又在镜子前沉默了半晌,将自己今晚从霍格莫德捎带的东西挂在魔镜边上,回到了寝室。她一下子扑在床上,抱着枕头蒙住脸一会儿尖声地埋怨自己、一会儿又微弱地喃喃自语,项坠里的雷古勒斯不胜其烦,只能放下手里的书本。
良久,雷古勒斯察觉房间内依然没有安静下来,他叹口气,呼唤还在自我纠结的女生。
菲奥娜眼睛红红的:“为什么我会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斯内普,为什么还是在Smithsonian的花园里,那明明是异世的无法触及的世界,为什么他会在那里,难道我内心里还是为了从前的争执想报复他,想让他用清水如泉帮Smithsonian研究所洗试管吗?”
雷古勒斯深深地感到女人有时候是多么不可理喻:“你应该问自己今晚在走廊上发生的事,你吻了斯内普,如果你爱他当然希望他跟你一起生活在你所渴望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