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盟主不是一般人。
“这……你不是忙嘛,”甘卿噎了好一会,艰难地挤出一句托词来,“我看你天天加班,日理万机的,一直没敢叫你。”
“没关系,”喻兰川逼视着她,“这个月还凑合,下月就到年底了,公司琐事会比较多。所以最好还是约个近一点的时间。”
省得拖到月底你又没钱了。
喻兰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那天我是好心去帮你的。”
结果被你撂在贼窝里不说,还得在警察面前给你背锅。
喻兰川每句话都留了半句余地,语气平平淡淡的,听起来没有特别不客气,但是“言外之控诉”全在眼神里,让她自己体会。
甘卿下午刚领的工资,眼看那点人民币就像流感季的盒装纸巾,禁不住三抽两抽,这会已经没了一多半,心里比胃里还冷。
她看了一眼喻总笔挺有型的羊绒大衣,又瞟了一眼自己身上大减价时买的薄棉袄,感觉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剥削。
可是欠人人情,还被人上门讨债,这事也确实有点没脸,甘卿只好一咬牙认了,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就说:“那你今天吃了吗?我正好饿着,难得碰上,要不然我请你宵夜?”
她很鸡贼地想:“宵夜总比正餐便宜。”
喻兰川作为一个养生达人,如果不是忙得实在没办法,他是很反对深夜进食的,然而这会,他意味不明地盯着甘卿看了片刻,居然一点头:“行。”
虽然甘卿偷换了概念,吃饭变吃宵夜,但毕竟是请客,她还是选了自己消费档次里最奢侈的地方——领着喻总来到了三百米外的一家麦当劳。
二十四岁以后就没进过快餐店的喻兰川震惊了,跟门口的红毛叔叔大眼瞪小眼片刻,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甘卿——你就请我吃这个?
“吃不惯啊?”甘卿笑眯眯地伸手一指街对面,“那边还有一家麻辣烫,也很不错,老板是我熟人,要不去那也行。”
喻兰川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街对面果然有一家苍蝇小馆,店门口是黄土色的大厚门帘,油可能都用来糊窗户了,一眼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环境条件非常惨烈,门口用串灯搭的店名总共仨字,坏了一个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有关部门怎么还没把它取缔?
甘卿:“就是他家店小,这个点钟可能没座位了,得站……”
喻兰川闪电似的劈进了麦当劳。
一进门,店里漂浮的油炸和奶油味就腻腻歪歪地迎了上来,喻兰川恍惚间以为自己进了哪个相亲论坛——“我的相亲对象是奇葩”版块。
根据不完全统计,这些“奇葩们”的吐槽故事,八成都是以“第一次见面居然约在麦当劳/肯德基”为开头。
甘卿客气地问:“有忌口吗?爱吃什么?”
喻兰川糟心地想:全部都忌,什么都不想吃。
嘴上却没不受控制地说:“……没有,都可以。”
甘卿:“这么好养活?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喻兰川假笑了一声:“……好啊。”
要死。
甘卿点完餐,等食物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喻总把外衣脱了,很讲究地对折好,搭在椅子背上,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截鳄鱼皮的表带。
要说起来,喻兰川其实是个挺严肃的人,很有些一本正经的气场。
这种气质不容易维系,因为通常要搭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要清澈冷淡、要纯粹、要有仙气,不够仙的,一不小心就会有油腻猥琐感。道貌岸然式的猥琐,常常比獐头鼠目式的猥琐还辣眼。